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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颅顶突然爆出一团血雾。军官摇晃了一下,仰面栽倒,眉心浮现了一个鲜红的血窟窿。莱特双脚倒勾在通风管道上,端起冲锋枪猛烈扫射,屋里瞬间血肉横飞。莱特一脚把床踹起来挡子弹,从窗口一跃而下。与此同时,一辆车从拐角处冲出来,车身横着呼啸而过,瞬间来到了楼下!莱特落在车前盖上,车头往下重重一压,凹下一个深坑,挡风玻璃哗啦一声全碎。
凯文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巨大的惯性把两人牢牢按在了椅背上。有士兵跳车想拦住他们,凯文猛打方向盘,车头一个急转,两车交叉而过,莱特紧贴着车门,端枪瞄准了司机,子弹准确命中司机头部。后车失去了控制,横着撞上行道树,发出轰然巨响,树干断裂,沉重的树干倒在了路中央。
激烈的枪战惊动了贫民窟的住户,不断有人从棚屋中逃出来,在纷飞的弹雨中扑倒,周围充斥着尖叫和哭喊声。莱特咬了咬牙,收回枪:“调头,往南面开。”
凯文充耳不闻,依然一路狂奔,仪表盘的指针飙到了危险的红色区域。莱特霍然回头,才发现凯文正俯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着,脸色惨白,嘴唇发乌,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浑身抽搐好像在抗拒什么酷刑。
“停车!”莱特骇了一跳,立刻扑过去猛踩刹车,但为时已晚。越野车径直撞上了贫民窟的围墙,撞出一个十英尺宽的豁口,头顶的碎石噼里啪啦下雹子一样热闹。巨大的车身高高越过围墙,猛然下坠。莱特紧紧俯在座椅上,碎玻璃把前额和手臂扎得鲜血淋漓。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好一会儿血才沿着眉间淌下来。
越野车陷进了墙墩里,轮胎塌了两个,四面漏风,车门扭曲得像被压扁的易拉罐。莱特狠踹了好几脚才踹开门,把凯文从驾驶座上抱了下来。莱特一脚踩下油门,越野车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立刻有车辆想堵住两人的去路,莱特冷哼一声,油门到底,当场把对方撞出去十来米。越野车仿佛暴走的野兽横冲直撞,硬生生碾出一条路,连前后保险杠都被撞了下来。莱特毫不心疼,开着车一路狂飙,直奔山区而去。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炸开一团巨大的火光,莱特一把按住凯文的头,猛打方向盘。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撕下了车门,莱特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霎时眼前发黑。引擎盖上插满细小的弹片,连防弹玻璃上都浮现了裂纹。
凯文被爆炸声惊醒,半睁的眼里目光涣散。莱特紧紧扣住他的手,掌心冰冷黏湿:“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离开。”
凯文点了点头。前方的路被炸断了,莱特猛一打轮,身下是万丈悬崖,立足之处危如累卵,莱特居然疯了一样油门到底,转眼间车已到了空中。
周围一片寂静,强烈的失重后,凯文感到了车身有力的震动。汽车已经贴着断茬落在了对面,转了半圈又向前开去。莱特切过一个又一个弯道,渐渐把追兵扔在了身后。
凯文苏醒过来时,雨已经停了。金色的夕晖穿透眼皮,他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他从未觉得如此疲惫,身体沉重得像铅块,胸部剧烈灼痛。凯文微微偏头,车停在河畔,远方日影低垂,烈火般的光辉漫过辽阔的河滩。一个逆光的身影涉水走来,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醒了吗?”莱特打开车门,拿着一个水壶。凯文坐起身,莱特喂他喝了点水,凯文环顾四周,诧异的问道:“这是哪里?”
“萨瓦河上游,图兰自由军的控制区。”
“自由军?”
“对,我打算去山里避一避。”
凯文点了点头。莱特低头喝水,夕晖晕染着他的面部轮廓,睫羽上飞了一层金粉,湛蓝的眼眸里波光潋滟,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犹如闪光的丝绸。凯文每看他一眼,都感到喉咙像被噎住了。
莱特突然低下头,粗鲁的撬开他的嘴唇长驱直入,寻找舌头深深吸吮,恨不得把他吞下去。凯文伸手搂住莱特的头,忘情的啜饮这陈酿般芬芳的吻。两人分开时,嘴唇都因亲吻而红肿。
莱特伸出手臂,紧紧把凯文搂进怀里,胳膊箍得凯文发疼。他放肆的蹭着凯文的肩窝,深嗅他身上的气息,心脏就像被浸了蜂蜜的刀子划开,有多甜蜜就有多疼痛。
“凯文,”他的声音里带着古怪的鼻音,“向我保证,永远不许再用这种能力了。”
“我保证。”
莱特比他高出半头,胸膛坚硬如铁,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着,他能感到肩膀上强健的肌肉起伏,犹如沉寂的山峦,身上还有硝烟和汗水的气味,皮肤像太阳晒过的麦田,凯文快被他的体温融化了。他靠在莱特怀里,聆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和莱特深长的呼吸声,心头一片安宁,仿佛这些日子的惶恐都化为流云飞走。磅礴的夕阳如潮水涌来,长河落日,波涛滚滚,犹如一卷画轴伸向远方,河面浮光跃金,岸上则是大片荒芜的乱石滩,高草间夹杂着几颗小树,华盖如伞。
晚风裹挟着河水和泥土的气息,浓郁而清新。一行归雁从燃焼的天空中掠过,凯文抬手在眉骨上搭了个棚,凝视着浩渺云天。
“凯文,你还打算回去吗?”莱特搂紧了他的腰,低声说,“如果你不走了,要不要跟我去见我母亲?”
“我又不是没见过她。”
“不一样,以前没名没分的。”
“但我是军部司令的儿子,如果她讨厌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莱特柔声说,“小时候她经常拿你来教训我,她肯定觉得是我把你带坏了,最多揍我一顿。”
“但没有人比她更爱你。”
“是的,所以她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莱特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子,声音异常温柔,“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再亲你一下。”
“我要是不答应呢?”
“罚你亲我一下。”
“好,我跟你回去。”
莱特笑了,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凯文把脸凑过来,眼里满是期待,莱特便在左右脸上各亲了一下,又吻了吻他的额头。
“今天怎么这么乖?”莱特吮着他的耳垂,含糊的问道。凯文说:“因为想你了吧。”
他一寸一寸描摹着莱特的眉目,指腹滑过莱特的鬓角,轻柔的将碎发理到耳后,眼睛亮的像含着泪。莱特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轻轻摩挲着无名指,那里原本戴着一枚白金婚戒。他仔细端详着指根,轻声说:“没有留下戒痕啊。”
“因为没戴多久吧。”
莱特站起来走到河滩上,拔了一根长草,系上两头用指腹缠繞了几圈,编成一枚精巧的草戒指,在凯文惊讶的目光中拉过他的手,把草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不准取下来。”他闷声闷气的说,“等有空了我去买个好的。”
凯文眨了眨眼睛,抬起手端详着戒指,鼻子皱了皱,嘴角轻轻一弯,笑纹就荡漾开来。他的眼神温柔晶亮,眼里盈满笑意。他低下头吻了吻戒指,郑重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