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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楼内。
听着二楼传出的豪爽拼酒之声,一名打杂的忍不住凑到了老板娘跟前,试探性道:“老板娘,您看这……”
明白他的意思,老板娘打断他道:“哎呀,那上面都是惹不起的主,小心伺候着吧,就怕他们醉酒闹事啊,咱也惹不起这些军官。”
在其满心担忧下,又过一个多时辰,这一大帮将领终于三五成群的走了出来,许多人都喝的满脸通红,与同伴交谈,不时发出爽朗大笑。
文官董舒,更是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正被两名将领架着,一人还在说道:“这董大人还真是酒量不行啊,才两碗酒,就醉成这般模样了……”
此时此刻,一楼哪里还有客人,见到他们下来,老板娘那是连忙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哟,将军们都吃好喝好了?”
“恩。”金业点了点头,道:“老板娘啊,赶紧安排一下,送咱们董大人回去休息,他吃醉了。”
“是是。”老板娘连连应着,又忙呼喊打杂的:“六子啊,快去弄辆马车过来……”
等安排好这些,也到了该结账的时候,在一名将领的询问下,老板娘似是小心翼翼道:“一……一百三十两银子……”
说着话,她还偷偷看了看面前军官的脸色。
“这么贵!?”有人眉头一皱。
一百三十两银子,确实不少,可关键是他们人多,喝的酒又多,在醉春楼里要这个价钱已经很不错了。
老板娘见状,还以为军官要发怒,连忙又讨好道:“不给也行,不给也行,这一顿,就当小的请各位将军了。”
听到这话,一众将领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接着开始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了起来。
有人低声说道:“这要是不给,传出去的话,再扣个欺压百姓的罪名,那我们可都得被军法从事了。”
“那怎么办,我身上就几两碎银啊……”
“你呢?”
“来,凑一凑,凑一凑……”
一阵低声,所有将领都开始在身上摸啊摸的,不多时,将一颗颗碎银放到了桌面上。
看了看堆了不少的碎银,金业又在身上摸了摸,实在没有了,这才干笑道:“老板娘,你看够吗?”
“啊?够了,够了。”老板娘慌忙说着。
“那好,这顿酒吃的不错,多谢老板娘的招待,走了。”金业说着,也招呼了众人一声。
“啊,将军们慢走,有空常来啊……”
看着成群的将领,老板娘也不由暗松了口气。
堂堂军官,吃个酒如此窘迫,从中亦可看出这帮大老粗的可爱之处。
众人出了醉春楼,都喝的有些差不多,那是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且都身着将领盔甲,行走街市之上,自然引发了所有路人的关注。
周围百姓纷纷驻足,下意识避让。
就连武卫府巡逻的官兵也是目瞪口呆。
结果一名将领见状,是趁着酒劲呵斥道:“看什么看!臭小子!好好巡逻!”
“啊?是,是……”官兵吓了一跳。
这么一大群将领外出喝酒,引起的动静是可以想象的,虽然没有发生任何事,但秦州乃都城,遍地大官,这件事还是被人在第二天的朝议上提了一下。
下朝之后,丞相刘玉之更是找到了王宫书房。
对这件事,刘玉之给出将领不该聚集外出喝酒,更不该身着盔甲,并着重阐述了影响的问题。
萧远听完,笑呵呵的说道:“军旅生涯,本就艰苦,将军们常年征战,不少人都爱那么两口,这回了秦州,聚一聚也没什么嘛。”
显然,那些都是他的爱将,从私人感情上,他是偏向将领们的。
不过刘玉之又道:“可臣听说,众将是在入学之时结伴外出的,如果从军事角度出发,这就相当于是逃兵!另外,董舒董大人也是被他们强行带去酒楼的,这件事,大王不可不问。”
“这,相国言重了吧?”萧远道。
哪知刘玉之却一本正经:“大王既建立军事学院,意在提高我军军官的素养和能力,倘若不以军事管理,何来军事学院一说?就连乡间的普通学堂,也得有一定的规矩,何况国家机构。”
“恩……”听他这么说,萧远跟着点了点头,道:“学院的院规一事,本王确实正在考虑,今已有大致眉目,正欲同相国商量,至于众将今次饮酒一事,就算了吧。”
“这,大王是否太过偏袒军中将领?”刘玉之道。
“丞相这是什么话。”萧远故作不悦道:“众将外出饮酒,今不可定罪,毕竟,他们是在院规没有成文之前嘛。”
“这……”听他这么说,刘玉之无法反驳,只能说道:“大王言之有理,不过微臣建议,军事学院,非同小可,当作要务处理。”
“恩,本王也是这个想法。”萧远说着,亦拿起了一份帛书,递给他道:“相国请看,这是院规大致纲目,以军法施行,至于具体内容,还需你来执笔,三日后,交由本王过目。”
刘玉之恭敬接过,仔细看了起来,片刻后,施礼说道:“微臣领命。”
一个国家级别的军事学院,怎么可能没有校规,在敲定这件事后,萧远又自领院长,以苏毅兼任副院长,主要负责步军指挥作战的战术理论问题。
以燕齐兼任副院长,主要负责水师作战的理论讲解。
以董舒兼任副院长,主要负责文化学识方面的问题。
单从任职上,就可看出军事学院的重要性。
三日后,在萧远提出的纲目基础上,院规修改确定,他也亲自去了一趟军事学院。
学院内。
经上次被强行灌醉后,董舒可谓是真怕了这帮将领,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正上方讲学的位置,可下面的一众军官们,却是不知因为何事,又再次争吵了起来,依旧的脸红脖子粗,依旧将桌案拍的砰砰作响。
堂内吵吵嚷嚷的,哪有人去理会他,董舒被晾在一边,说什么也没人听,他左右看了看,最后只能是无奈叹了口气,默默走出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