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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阳倒在地上,他没有离开,而那个巨大无比的火球自从萧错进入,也再也没有动过。
有一些小恶灵想要袭击萧错,却又惧怕这巨大无比的恶灵,只能悻悻地离去。
“萧错!你怎么样……”韩阳在外面担心不已,他也知道萧错是无印人,也听别人说起,他救了很多人的性命,“萧错,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火球的外面飞花四溅,里面更是像熔炉一般,萧错热到不行,不过他竟然没有被烧到,因为他的身体内有十颗珠子,也散发着光芒。
萧错在火球里走着,寻找老乞丐,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人,甚至连头发也在燃烧,连眼睛也跳动着火苗!
“爷爷……是我啊……”萧错知道他就是老乞丐,抚养自己长大的人。
“我的名字是你取的,你给我取名叫‘错’,你说是错误的错……”萧错说着,泪流满面,“你说我被父母抛弃,说明我生来就是个错误……”
“爷爷……我是萧错……我的名是你取的,姓也是随你的,你好好看看我,我已经长大了……”萧错一步步走近那火人,那人却依旧一动不动。
“爷爷……”萧错一件件说着他和老乞丐共同经历的往事,火人有几分动容了,嘴里不时发出“啊……啊……”的声响。
萧错走到他的面前,“你看……我头上这个疤痕,是被一群小流氓打的,你为了护着我……”萧错泣不成声,“你护着我……被打得不成人样儿,没过几天就……”萧错低下头,让那火人看他头上的伤疤。
“啊……啊……”那火人连连发出这样的声音,他的神情也激动起来,他认出了萧错。
萧错看着他,他死的时候,也是个大雪纷飞的寒冬,他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棉衣给了受伤的萧错,而他自己却……
“老乞丐……”萧错什么也顾不得,紧紧地抱住了火人,他流下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火人的身上,火人身上的炽热逐渐消减。
“小……错……子……小……乞……丐……”火人嘴里喊出了萧错的名字,萧错总是叫他老乞丐,老乞丐则叫他小错子、小乞丐。
萧错听着他喊着自己的名字,放声痛哭。
他需要一座房子……萧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老乞丐穿上。
只见那外套好像也有两件,一件在老乞丐身上,另一件在空中飞旋,卷起的狂风夹带着残雪,越堆越高,比周围所有的房屋都要高出许多许多,暴风退去,多余的残雪散去,这星尘雪窟又多了一座巨大的冰窟房屋,房屋里除了萧错和老乞丐两个人,还有男男女女一群人!
萧错看到这群人也傻了眼,心想这老乞丐是吸了多少人!
他们有的迷糊着,有的却还清醒,这些人中,有的是和萧错一样的活人,有的是只是魂魄,是他们这些人身上的光,让老乞丐变成巨大的火球!
萧错能区分得开活人和魂魄,因为活人非常沉重,萧错让这些活人尽快离开这座房子。
韩阳看到这座房子陡然落成,他想救萧错,顾不上那么许多便往里冲,这时却见,许多人从这座房子里逃出来,包括之前那两个人,便拉住他们问了里面的情形。
韩阳闯进门来,这房子里面比在外面看起来更为宽敞,让韩阳大吃一惊,再看老乞丐,他身上燃烧着的火焰逐渐变成了红色的光芒,而萧错就在老乞丐的身旁。
萧错示意韩阳自己没事,让他不必担心,韩阳便在一旁,剩余那些魂魄人那里待着。
萧错知道那些都是没有“房子”的人,如果离开这座房子,他们要么成为恶灵,要么被恶灵吞噬。
他们那些人看着老乞丐,非常惧怕,萧错示意他们“安静”,他在想:这座房子就像一座城堡,何不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留在老乞丐这座房子里。
“这是咱们的家……咱们终于有家了……”萧错擦去脸上的泪,欢喜地对老乞丐说。
“家……”老乞丐艰难地说着,活着时他们就没有家,如今他们有家了。
老乞丐伸出手,想抚摸萧错的脸庞,可是他手上的指甲就像一副钢铁利爪,他怕伤害到萧错。
萧错看着他的手,刚擦去的泪又涌了出来,他一把抓住老乞丐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老乞丐的手上。
“小……错……子……”老乞丐见到萧错只有片刻欢喜,他好像想问萧错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愿萧错在这儿,但是他却说不清楚,说话对他来说似乎很艰难。
尽管老乞丐不会说话,萧错却完全明了他的意思。
“我没事,我没事……我来这里……是来……”萧错要找一个理由,让老乞丐听了不会难过,不会替他担心的理由,“是来救人的,你看刚才你那么厉害的火都没有伤到我,我没事……”
萧错提出让那些人留在这里,老乞丐不在乎那些人的去留,他只在乎眼前的萧错,他看不够,他没想到,当年的小错子如今长这么大了。
萧错问那些人是否愿意留在这里,他对那些人说只要他们不伤害老乞丐,便可以就这座房子里。那些人虽然惧怕老乞丐,但是更害怕外面,他们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你……妈……妈……”老乞丐艰难地说着,他好像有很多话要对萧错说,但是,也许他已经不说话太久,他已经做恶灵太久,语言对他来说,已经十分地陌生了。
萧错看得出他在努力的说着,但是口中含糊不清,萧错实在听不懂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老乞丐依旧还在努力的说着,这件事好像特别重要,他非要告诉萧错不可:“你……妈……妈,我……见……到……”边说着边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我们改日再说……改日再说,不急不急……”萧错看他着急的样子,很是心疼。
韩阳提醒萧错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萧错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但他舍不得老乞丐。
“我……我想留下来……”他对韩阳说。
“你别傻了,这是你能待的地方吗?”韩阳叹道,“如果能,你刚才干嘛让那这人离开!”韩阳的话,萧错当然明白,但是,他这辈子最为思念的人就是老乞丐,老乞丐去世那年他才十一岁,如今他已经将近三十岁了,他这么多年,他始终难以控制自己对老乞丐的思念,这个一无所有,却抚养自己长大,又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
老乞丐听得到韩阳的话,明白萧错是不能留在这里的,从脖颈上摘下一个锁坠儿,放在萧错手里,嘴里依旧说着什么,然后便推搡着萧错,让他离开。
萧错打开那个小小的坠儿,里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一个萧错从未见过的女人。
“妈……妈……”老乞丐的口一张一合地说着,这次萧错听清楚了。
“妈妈……”萧错重复着,老乞丐点着头。
萧错对妈妈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任何感情,是她抛弃了自己,他把这个锁坠儿戴在脖颈上,老乞丐将萧错推出了房门。
萧错回首看见老乞丐满脸泪水,知道老乞丐虽然同样舍不得自己离开,但是他希望萧错活下去……
老乞丐又走到院里,又将他推出了院门,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活……着……”
萧错在院门口深深地拥抱着老乞丐,韩阳拽着他走了。
萧错和韩阳的身影早已经淹没在风雪中,老乞丐依旧站在院门口怅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