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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余浪九曲回折拍打山窝窝里，已经没了威慑力，一艘杉木老船随着浪潮起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不远处就有间小村屋。
立着的篱笆已经被折成了几节。
凑近了看，院子里挂着的八卦镜碎的稀巴烂。
看起来是水鬼的屋子。
毕竟有鬼船就要有撑船人。
水鬼是从小就用一种特殊药物洗眼的人，据说那视线可以穿透浑浊的河水，比捞尸人还厉害些，专治各种“疑难杂尸”。
如果能得他相助，那真的便是“千里江陵一日还”了。
最重要是曲晓的驾船技术不能说很好吧，只能说非常业余。
人家划的是船，他划的是命啊！
见曲晓往院子里走，各种阴阳人又上线了。
“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要不拉上我们啊，命不是大风刮来的！”
“哈哈，华夏国真是倒霉，我们意粉国要征服全世界”
这次，连帮着说话的有些网友都被自己人的埋怨性发言刷下去了。
事态愈来愈往众叛亲离的方面发展。
就算曲晓知道了也不想理会。
从小到大，那个女人教他最多的，便是如何把自己从人群中剥离。
心置于万仞高墙中，才能端平一碗水，该出手时就绝不手下留情。
大门敞开着，正对着门端坐一老人，佝偻着背，瘦骨嶙峋，洗的发白的褂子上落了尘。
由于老人背对着，又如同老僧入定，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分不清是否活着。
出于礼貌还是先敲门比较好。
扣扣—
没有动静。
扣扣—
“请问一下有人在吗？”
老人头都没有抬一下。
曲晓突兀的觉得不应该问有没有人在，而是应该问“还有人活着吗？”
曲晓脚步轻盈的绕到老人跟前。
一张干瘪苍老的脸。
头发是泥沙一样的锈色，皮肤是古铜色，仿佛是直接从土里长出来。
黄河水鬼一辈子都和河里的邪祟打交道，死气都腌入了味，活着就和行走尸体没什么区别，一时间曲晓也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在假寐还是已经仙逝。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了，面前的如果是尸体，经久不腐，早已成为怪异，江珠辟邪之物一定能起反应。
手握着江珠，缓缓靠近老人的天庭，微微还有些颤抖。
离天庭不到一指距离，老人的眼睛猛然张开，像黄河水一般混浊的眼球直勾勾的与曲晓对峙。
“……”老人好像在竭力呐喊，面目都狰狞起来，只发出如纸砂打磨般的沙沙声。
曲晓耳朵都几乎贴着老人的唇，声音却依旧仿佛有电流的滋滋声，连不出一句话。
老人卸了一口气，已不足以支撑他说完一句话。
“上…上岸，吞噬！”老人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如同要把它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再一看，老人双目空洞，没有任何神采，脸颊深陷，嘴唇干裂，一副仿佛受得了极大折磨的死相。
安顿好老人的后事，曲晓坐着老人的位子上陷入沉思。
两个词有次要之分，指的应该不是一件事。
吞噬？能用到吞噬的一般都是像泰坦一样的巨物，据曲晓所知，黄河底下的巨怪相安无事几十年了，怎么这时候突然要吞噬？而且要吞噬什么？
想不通，曲晓暂时放下这个词。
“上岸”他好像有点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