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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整整十年,当陆辙走出闭关的石室。呼吸到外面清爽的风,晒到温暖有些刺眼的阳光,看着那轻轻摇动的绿叶。
陆辙纵声长啸,这啸声穿云裂石,在广阔的山林间久久回荡。群鸟惊飞,百兽震惶。熊妖带着两只小熊跑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陆辙一见到熊妖那张憨厚的大脸,他笑着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熊妖:“我要吃烤肉串,烤鹿肉。”
“好好!都给你备好了,这回去就开始烤。”熊妖面露慈祥,搂着陆辙,就像自己的亲儿子。作为老父亲,看到儿子修行有成,那种自豪,那种高兴。
两只小熊,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畏畏缩缩的靠过来,用湿乎乎的大鼻子头,嗅了嗅陆辙。当色泽金黄的鹿肉滋滋冒油,香气四散的时候,连龙跃真人都被勾动了馋虫,过来尝了一串。
按照境界,他早已餐风饮露,无需人间烟火多年。可熊妖烤肉的手艺,真是让神仙也要动嘴尝尝。吃肉喝酒,吃饱喝足的他,在广阔的山林里撒欢,四处飞跑。
两只小熊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一步不落。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和陆辙混得很熟。直到后半夜,陆辙酒劲上来,才躺在大石上,沉沉睡去。
在睡梦里,他依旧在漫山遍野的自由奔跑。等到阳光刺眼,酒劲全消的陆辙,来拜见师尊。大师兄在闭关,五师兄和七师兄在外面历练。而师尊龙跃真人,也是在他出关之前,特意赶回来的。
“徒儿,你此番出关,道法小成,但欠缺历练。如今有三件事,其一,为师带你去灵州,拜见你生母之墓,将其遗骨迁回青龙岭安葬。其二,为师带你去黑龙山,宗门所在,认祖归宗。其三,认祖归宗后,你要前往鬼门关,作为白云宗弟子,镇守三十年。”
“徒儿谨遵师命。”陆辙躬身施礼,心中却对母亲这个词,产生了疑惑,他自幼就是被熊妖抚养长大,对于什么是母亲,真的一无所知。可不知为何,提起母亲,他的心,隐隐作痛。
那个狂风暴雨之夜,那双宁死都没有松开的手,一切的希望,都在那个木盆里。那个可怜的女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否在大水中活下来。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手,不能放下那个木盆。一直托着,木盆在水面上,孩儿终究有一线生机。想起那年情景,就连真人这种度过千年岁月的大能,也依旧心生感慨。
这世间,唯有父母对儿女,是为最真最浓之情。而陆辙,在听师尊详细讲述那夜之事后,他跪在那个土包前,失声痛哭。
他似乎感受到了,母亲隔空传递给他的浓浓爱意。洪水滔天,黑夜无边,唯有对孩儿的爱,才是让她心甘情愿沉下水。若不是为了孩儿,或许,她有机会逃走。
可她没有那么做,她宁可死,也要把那一线生机,留给自己的孩儿。整理遗骨时,木盆早已腐烂。可陆辙母亲的双手骨头,依旧紧紧握住木盆边缘,无法松开。见此情景,龙跃真人长叹一声,对着遗骨深深一礼。
此刻,陆辙彻底明白,何为母亲。他含着热泪,把母亲遗骨收拾妥当,恭恭敬敬背在身后。青龙岭上,熊妖早就选好了一块风水宝地,土坑都已挖好,墓碑也已刻完。
等陆辙送回遗骨,重新修起坟茔。就在这里,这位可怜的母亲,应该可以安息。尽管她看不到,可她当年舍命救下的孩儿,已经长大成人。
而对于正处于鼎盛时期的仙域来说,这个独眼,还有些丑的白云宗弟子,会是多少宗门的劫数。也就在今天,黑龙山上霞光万道,那是宗门牌坊处,插在巨石中的承钧剑。
那把自开山祖师后无人能拔出来的神剑,正大放光芒。一时间,白云宗上至掌门,下到普通弟子,都来围观。许多人欲上前拔剑,可惜根本到不了神剑处。就连白云宗掌门真人,也只能望剑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