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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对他们这位皇兄多有不满,将来若是无能的太子即位,凭宋常凛的实力,想要起兵逼宫,并不是没有胜算。
然而,向来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这位皇兄,大概唯一的软肋便是,他的妻子。
徐青叶熟读兵书与策论,知道皇家就不会真正有相安无事太平的那一日,她今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被带到房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正当两位王爷准备行不轨之事好好折辱徐青叶一番,准备日后借此来威胁,却不料此时房门被宋常凛直接破开,上前就是将两人打得不成样子,放出狠话道:“若不是父皇重病,我定然不饶你们,滚!”
他原本以为徐青叶会难过害怕,但她却往往比自己所设想的,还要坚强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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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两人却都未眠,各有心事。
“长凛,放我们走吧。”徐青叶对着枕边人轻声唤着。
“去哪里?”宋常凛也没有入睡,借着夜色询问。
“如今,父皇病重,朝中本就混乱,太子虽未曾废除,但支持与反对他的都各占一半,我是怕我和云升会牵连到你,未来局势定会有大的改变,信我。”徐青叶严肃道。
宋常凛披衣起身,燃起床前的红烛,背对着她大吼:“我行军这么多年,朝中的大小事宜,群臣私下的接见,我都懂。我不需要你来揣度我的日后举动!”
夫妻十多年,他还从未如此厉声呵斥过她。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护得住她与儿子,却不料他如今早就是如履薄冰的境地,世人都知道他们母子会是他最大的软肋,一旦日后宫变或者发生动荡,绝对会因此作为威胁,尤其是如今,皇上病重,政局不稳之际,便显得更加危险。
“常凛——”徐青叶穿鞋起身,头轻轻靠着他绷直的后背,语气轻缓,“废了我的位置,送我和升儿离开这吧,我不希望这段时间,我成为绊脚石,你我不能这么自私,只顾眼前彼此,你应当知道,你远比太子或其他皇子,更有当皇帝的资格。”
“你应该用自己的权利去捍卫、去争取你本该得的东西,而不是为此劳民伤财,只为了换取我和儿子的安危,我一介妇人都懂的事,你这么如此执拗。”徐青叶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后背,她顺手隔着外衫轻轻抚摸着,“你背上的刀伤,如今应当还没有长好,我只是颇有些心疼,我们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宋常凛转身,将徐青叶紧紧抱住,其实徐青叶一直都是一个条理清晰的女子,为人处世都十分清醒,与其他女子不同,她的心胸一直很宽广,她并不执着沉溺于小情小爱,而是对朝堂政事感兴趣,她的一家皆遭毒害,她比任何人都要痛恨,但她知道哭是解决不了办法的。
正如自己在井底垂死之际,她有想过自己会被活活饿死,却从未想着耗费力气在四下皆静的时候哭泣,她只可以在有人造访之时发声求救。总之,她绝对不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正如宋常凛,在没认识她之前,她也从未想过这个自己经常念叨的钰王殿下,日后会为她折腰。
她自己坦坦荡荡,却也知道这对宋云升来说,却是极其自私的,只能辩解:“只是去那几年,我会好好教导升儿的,你大可放心。”
宋常凛没有吭声,而是又像他们成亲不久那样子,动作稍显亲昵,将自己的下颌微微倚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沉沉地深吸一口气。
大概,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在这样子靠在她的肩膀上。
山高路远,两人都知道,意外总是来得措手不及,几年也能生出许多变故。
徐青叶没有将两人的想法告诉升儿,毕竟他还年幼,许多人情世故不懂,大抵也不能理解,只能待他们到了夜郎后,再细细说与他听。
可谁知,此去山穷水恶,母子被迫分离。
徐青叶不知来抓他们的那一支,是否正是一路追随而来的大燕王室,又或者只是叛兵。她自然做事妥贴,带起了面纱示人,邛洲的人见过她后,大多觉得是她脸上受了伤,无法让人瞥见。
而只有宋云升,也只剩下了他,无所适从。
……
潘锦讲述这段往事颇为吃力,讲完一句便要大口喘气,如今她呼吸都极度困难,但仍然想在临死之前,告诉儿子真相,希望他不要对父亲积怨太深。当年之事,也许都是造化弄人。
宋启寒在一旁认真的聆听着,只觉心里酸痛地说不上话。细长的眼睫下方,不止何时滚落下两滴泪,砸在他的青衣袖摆上,立即晕染成两朵花来。
“对不起母亲,这么多年,我未曾好好照顾过你,”宋启寒看着潘锦疲倦得慢慢阖上眼,由他扶着一点点地躺下,由于手早已僵硬的不像话,宋启寒动作缓慢,将她的双手藏于被衾中。
大概,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如今终是明了。
然而,直到潘锦辞世,她都不曾知道,宋启寒当时前往大燕朝,见到了他的父亲,只不过父子之情已尽,他当时的身份,只是来此借兵与皇帝谈判的邛洲来使。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
宋常凛从未他们忘却。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多次前往邛洲与夜郎探访。登基后,后位空置,却仍然给这位史书中早就废黜的王妃追封了皇后之名,给嫡子宋云升追谥为皇太子。
宋启寒不知母亲这些年可曾想过宋常凛,可惜有情人终究无法相守。或许,他们还有来世。
看似宋常凛赢尽了天下,却终究是没能……
护住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