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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告诉你，我爱说什么，是我的自由，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仗着年轻点皮嫩点，也配来管束我起来了？”男子显然被惹得有些气不过，被同伴拦住道：“消消气，不要闹大。”
“邛洲律令第十一条，不得以下犯上妄议陛下，第十五条，已婚男子不得与其他女子有纠缠，第二十三条，不得对女子随意开口取笑。这几条，够你好受。”宋启寒喑哑的嗓音里，却是竭力克制着心头忿恨的涌动。
邛洲的确有许多清规律令，但她自己都一下子说不上来，宋启寒却条理分析，逻辑清晰。但他明明不是邛洲人氏。兰苡只得往宋启寒身侧凑得更近些，心里的慌张变缓解些。
“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已婚男子？你又无端替她说话作甚，你是他夫君吗？”凶神恶煞的男子挣脱朋友的束缚，继续破口大骂道。
“……是。”
兰苡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随即搂住宋启寒的手臂，缩着倚靠在他身后。虽然……兰苡觉得这个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些。
几位男子的喧哗自然引得路边的人围观，一位夫人走了身前，指着那名男子咒骂着：“好啊王二牛，我姐妹还在月子里，你就敢勾搭起人家小姑娘来了，你可真不要脸啊！”
“就是说，这男的。这位姐姐，你还是赶紧劝你姐妹，休了这恶心的男人，看着就是恶人的模样，人家小姑娘的夫君看了不气才怪。”另一位目睹一切的女子走上前回复道。
“就凭他犯的这么多事，让他净身出户算是便宜了，咱们一起把他抓起来，这罪责叠起，轻责流放变卖为奴，重则直接处死。”又来了一位夫人继续补充道。
周围女子们的声音越来越多，反响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开始用手头的东西砸向那两名被众人包围无法脱身的莽汉。
那两名男子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只会罪加一等，甚至连累一家老小。
兰苡起身捂着泪，对周围的女子表示感谢。
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她恶意那么大。
同是女子，自然不会难为女子，妄议的只是少数。毕竟，邛洲国能这么长时间男女相安无事，便是女子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女子独立且有自己的主见，又有条例在，一生一世一双人，无关男女，都认真遵守着，虽鲜少与其他国家又贸易往来，但国内的治安和百姓的生活都不错，生产效率比起其他国家，也高了很多。
最开始的那位女子情绪高涨，嚷着便要众人抓他起来，两位男子趁乱欲逃离遁走，却不料宋启寒迅速上前，反扣过手，只轻轻一扭，那男子便捂着手腕惨叫不已。
“是左手吧？”宋启寒回头，在吵嚷的人群中，与兰苡对着口型。
兰苡还在被宋启寒的好身手赞叹不已，突然回过神，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用左手摸你脸的？还是右手？”
虽然说兰苡的确被吓了一跳，但当时她哪里还有脑子去细想这些事，虽是自己被人揩油，但宋启寒的态度会不会太大了些？
“钱袋给我一下。”宋启寒上前，深邃的黑眸深处，一片仓皇凌乱。
兰苡没作疑虑，立刻将钱袋递给了他。
宋启寒将银钱放在桌上，便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了这混乱的场地。
宋启寒全程未说一字，只是拉着兰苡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也是，周围的眼线人手太多了些，趁乱迷惑些倒是能自在些许。
两人转了几条街巷，宋启寒总算止步松开她的手臂。
这条街上的商铺种类较少，往来的人也不多，宋启寒腰间的佩环声在此时掩盖住了兰苡急促的呼吸声，越发显得这条街冷清。
“想不到，倒是有那么多的人一起来帮助我。”兰苡的脸上说不上高兴，但仍然是颇为感慨，想想刚才的惊心动魄，仿佛还在眼前。先前兰苡靠的宋启寒极近，她倒是没有什么在意，如今特意有所避讳。
“你要知道，人心从来就不可预料，”宋启寒看着身侧兰苡的侧颜，只微微扫视，须臾回应，“不过苒苒怎么突然就变得勇敢起来了？”
兰苡垂眼盯着他腰间的佩玉看了许久，稍稍回过神，“说得你似乎很了解我，我哪里不勇敢了？”
即使她知道自己第一眼看见那两人怂得像只小鸟，也不想让自己的气焰处于下方，尤其是在宋启寒的面前。
周围的女子朝着宋启寒张望许久，大约是落在身上的眼睛又多了些，宋启寒略微感到有些不适，只把目光全部集中在兰苡身上。
“的确很勇敢，”他顿了顿，“不知可否再勇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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