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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昀从穗州城出发开始到离开广陵城为止一路上的所有花销清单。”
长安城杨府书房内,负责一路跟踪监视的密探首领将一份账目摆在了桌案上。
“十五天走出岭南道,如今已经过去小半年,他刚刚走到广陵城,咱们这位鄂王殿下是在用自己的脚步丈量江南道的每一寸土地。”
杨国忠伸出手,只是略略翻看了几页,账目便被他丢在了一边:“他这是在向本官示好啊。”
“卑职这一路跟过来,的确见识了何为花钱如流水,而他所有的花费或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或为赏赐身边下属笼络人心,其他的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完全就是胡作非为,除了在陵阳县太平村出银子帮一位杨姓读书人跑路之外,再没有干过一件为民请命之事,若非他故意为之,便是天性使然。”话到此处,密探首领稍稍顿了顿的同时看了一眼家主的脸色,“卑职以为,此人就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或许有些才华,却实在难以担当重任,对于此人的任用,还请国舅爷三思。”
杨国忠淡淡一笑:“正因这小子是个贪图享乐的,本官才必须委以重任。”
自己的这位手下所言不假,不管李昀如此大手大脚地花钱是出于什么原由,他的目的都是为了向杨党靠拢而展现出的诚意。
李昀就是打算告诉自己,他只贪恋金钱却不迷恋权势与名节,而他也拥有与自己合作的筹码,这样的党派成员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经过两年的对峙,云南战事已经到了尾声,吐蕃集全部兵力驻守云南,我们的十万大军如今已经损失殆尽,这场战争怕是要输。”
“不过纵然结局未曾如我所愿,那十万大军的虎符终究还是被本官牢牢握在了手中,这便是将来对抗安禄山一党的底牌,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撤回大军重新组建。”
如今大唐的征兵制度已经从府兵制彻底转变为了募兵制,只要手里有军饷,杨国忠根本就不怕招募不到士卒。
军饷从哪里来?
来源之一则是如今还在自己府上寻求庇护的陈家少主陈霄。他所掌握的交州金矿是最为直接的军饷来源。
第二便是这位从穗州城远道而来的鄂王李昀。只他手中掌握的香料和牙膏两项生意便足以养活数万大军。
“挖掘陈家的金矿虽然是最为便捷的办法,却也最为危险,若是让陛下察觉或者被安禄山抓住了马脚,这处金脉就必须上交,到时候咱们便是竹篮打水。”
“所以必须要把控鄂王手中的生意,为的是掩人耳目,从而降低金矿的曝光率。”
杨国忠颔首,继续补充:“此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让安党一派在市场上无银可赚,此消彼长之下不出五年,安党的军饷来源必定会成为我等出奇制胜的关键因素。”
杨国忠的目的很明确,只要控制住陈霄与李昀,困扰自己的军饷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如今看来,这件事已经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只要李昀能够安然入京,他所有的谋划便可以付诸实施,虽然丢了云南,却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岭南,再加上自己的根据地剑南,若能将江南道纳入自己的版图之内,整个南部地区便能成为他的大后方,如此一块肥沃的土地,便是他与安禄山斗到底的资本。
“可笑那匹夫,到了此刻尚未看透其中的玄机,以为只凭那几个要塞城池便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殊不知他们手中的几十万大军就是一个吞金巨兽,只要控制了经济,安贼还那什么跟我斗。”
若是李昀此刻在场,也不禁要为杨国忠点个赞,经济决定一切,这是西方资本论中的真理,杨国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足以证明此人的可怕。
广陵城,在一众青楼女子的欢送之下,李昀带着全家老小十余口人登上停泊在运河码头边的三层楼船。
如此欢送场面免不了再一次招来文人雅士的一顿批判,不过李昀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评头论足,站在船头朝码头边的漂亮姐姐们挥手告别,李昀轻摇折扇:“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名。小杜同志啊,我可是将原本属于你的骂名全部背上身了,日后若是有缘相见,定要你拿出些补偿才行。”
在与一直跟着自己北上的杨府密探见面之后,李昀无需再以花钱来引起对方的关注,出了江南道,他也就没有必要遇城必停,楼船沿着运河一路向北,虽然是逆水行舟,在船上船夫与岸边纤夫的通力协作之下,李昀一家在半月之后顺利抵达东都洛阳。
洛水穿城而过的洛阳方圆百里,是帝都长安之下的大唐第二大城,在则天女帝数十年的经营之下,隐隐有了帝城之相,百姓更是称之为神都,洛阳城的地位可见一斑。
直接沿着水道入城,楼船四平八稳地停靠在内河码头边。
走下跳板踏上洛阳城的土地,李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此地是他这次回京行程的最后一个驻足城池,同样也是部署之中最为重要的据点,此番路径,李昀准备在此滞留一段时间。
等待家人陆续下船的间隙,附近的一名船夫靠过来,朝着李昀神秘一笑:“殿下初入洛阳,刚巧赶上城中一年一度的盛事,实运气实在是好得很啊。”
李昀侧过头,带着一丝好奇:“愿闻其详。”
船夫指了指不远处人头攒动的一处石桥:“殿下瞧见没有?今日是去年洛阳花魁的游街之日,游街之后便是今年花魁大赛的鸣锣之时,殿下若是未曾在大赛上种上几朵花,岂非坏了在广陵城闯下的名头?”
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太过和蔼可亲了,使得一个不相干的船夫也敢如此调侃自己。
李昀略带兴奋之色地搓了搓手:“何为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