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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源于上个月的望日大朝会，穗州上任刺史赵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此物敬献给了陛下，陛下在用完之后龙颜大悦，导致整个长安城上至勋贵下至平民，都在找寻此物，赵刺史入住的四方馆险些被人踏平。无奈赵刺史入京之时就只带了平日里的用度，而且全都送给了陛下，连他自己都没得用了。”
宦官长叹了一口，似乎在回忆一众勋贵冲入京城四方馆寻人的壮阔场面，“之后便有了坊间传言，说牙膏乃鄂王殿下所制，广宁公主得知这个消息，便立即派了咱家日夜兼程赶来穗州城。”
说到此处，宦官的语气一变，身子微微前倾附在了李昀的耳畔，“鄂王殿下身处岭南，或许不知道广宁公主殿下是圣上最为宠溺的公主，也是最有可能给予小王爷帮助的姑姑，鄂王殿下聪明过人，想必应该能够明白咱家的意思。”
“自然明白。”
李昀想也不想，回答很是爽利。
牙膏得到当今圣上的免费代言，必然会受到全天下人的追捧，面对毫无倚仗的鄂王，是个权贵恐怕都能欺负一下，这位派使者最先抵达穗州城的广宁公主没有强取豪夺，已经算是给足了身为同族长辈的面子。
广宁公主府得到了牙膏的独门生意，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强占，只凭这位公主姑姑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女儿这一个头衔，便足以吓退所有心存歹念的各路神仙了吧。
得到如此爽快的答案，公主府的宦官毫不惊讶，反倒是露出一个本该如此的笑容：“公主说了，殿下既是自家子侄，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开设店铺储备原材料等等一切前期的投入皆由公主府承担，不过鄂王府想要得到分成，还得在店铺盈利之后，抛去后期的成本，鄂王府可以独占三成的利润。”
三成的利润分成已经不算少了，更何况搭上广宁公主这条线之后，他的牙膏铺子可是能够遍布整个大唐的，只凭这一项固定收益，鄂王府足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公主知道小王爷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不得离开岭南道，所以草拟了一份协议，并已经签上了署名，只要鄂王殿下同意，你我两家便可以立即开始合作。”
宦官的话音未落，早有另一名侍从将一支已经舔饱了墨的笔递过来，李昀伸手接过的同时，这名侍从很是自觉地弯下腰露出后背，李昀也不客气，当下草草看了一遍协议，以侍从的后背为桌，大笔一挥，自己的名字便很是潇洒地落在了协议上，墨汁透过宣纸印染了侍从的衣衫。
协议一式两份，李昀自己收起一份，将另一份递还给宦官：“小王不便离开岭南，需要从府中抽调一位负责人与公公一同回京，由他负责牙膏的制作，若是公公能在穗州留宿一夜那是最好，府里的下人也刻意搭个顺风船。”
原本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这位宦官打算直接启程的，鄂王已经如此说了，他也不好推脱，牙膏的配方在对方的手中，即便自己这时候飞回京城，也无法令牙膏铺子顺利开张。
错过了自己的官船，鄂王府的负责人只能从陆路前往京城，铺子开业的时间延后十天半月都还是好的，若是中途遇上盗匪截杀，那可就是遥遥无期了。
眼中露出一丝不悦，宦官最终只能无奈点头：“那咱家便在船上休息一夜。”
杨矾见李昀准备打马回城，抓了抓脑袋走过来拦在对方身前：“刚刚不是还急着催我出发的么？怎么现在又不走了？”
李昀先是瞥一眼匆匆登船的宦官，再给了杨矾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是将出发时间延后一夜而已，耽搁不了大事。”
“广宁公主？”
鄂王府后院内，端坐于窗台前的唐玥轻声低喃了一句，似乎是在回忆当初在京城时的无忧岁月，“那位传话的公公所言非虚，广宁公主的确是最得陛下恩宠的几位皇女之一，若是有了她的庇护，咱们的牙膏生意必定可以做去京城。”
“只是府里的人手实在是有些不足，再将人派出去，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一旁的翠娘频频点头，她似乎很是排斥京城，或许是因为当初所受的冲击太过刻骨，导致她现在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京城距离穗州实在遥远，到时候咱们必定鞭长莫及，这生意迟早会被人侵吞，还不如爽快一下，将配方高价卖给广宁公主，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翠姑姑的提议也算是一劳永逸，不过做生意还得细水长流，况且我已经与他们签了协议，实在是不好临时变卦。”
与广宁公主府合作的真实意图李昀自然是不会明言的，不过他的确需要这些即将出现在大唐各处州城中的牙膏铺子。
对于李昀的决定，唐玥表示了支持：“既然我们母子还是无法擅离岭南道，那就从府中的几个下人里选出一位去京城做制作牙膏的负责人，只是需要她知道如何调配便可，其他的事咱们也无需过问，至于盈利，公主府愿意给，咱们便接着，若不愿意，那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是陪太子读书了。”
至于府中人手不足的问题也很容易解决，穗州城里多的是打算卖儿卖女的穷苦人家，改天让老张头去物色几个家室清白的领进来调教几日也就成了，鄂王府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只需要手脚干净做事麻利就好。
从母亲的房中出来，李昀来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提笔写下几份新配方，京城的物资远比穗州要丰富得多，铺子里售卖的牙膏也不能只是单一品种，让公主府去收集一些名贵的中草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一件易事？
府中的三位侍女都知道如何制作牙膏，不过灵儿与小桃的年纪太小，李昀也不舍得将这两个后世里还在念小学的小丫头放出去，只能将重担压在了稍长一些的湘儿肩上。
将新配方交给湘儿，李昀正待仔细讲解几句，却见灵儿急匆匆跑来：“府外来了访客，说是京城杨府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