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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淩弈脸色忽的惨白:“接生婆呢?”
军医道:“王爷,王妃娘娘人已经昏迷了,是无法用力产子的,这大人孩子,现在只能保孩子了。”
权淩弈揪着军医的衣襟:“你们不是最会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吗,怎么到了本王这里就没了选择!本王要你保大人,用尽全力保大人!”
军医的右手都在颤抖,满脸的惊恐:“王……王爷,微臣真的没这个本事啊!”
权淩弈将刀架在军医的脖子上:“那你要本王看着王妃死在本王面前吗,王妃有事,第一个拉你去陪葬!”
他刹的红了眼,素日里的克制与尊礼,已经全然不见了。
张玉成从账外进来,立在权淩弈身后:
“王爷不好了,南诏军队开始全力反扑了,我军断粮好几日了,士兵们又冷又饿,已经全然没了战斗力。”
几个时辰后,派去杀敌的先锋军,座下的勇猛副将傅云天,全数战死。
外边已经是大军压境,里边是妻儿生死一线。
权淩弈攥紧了手掌,指节泛白,那些士兵儿郎的命也是命,他不得不披上战甲出征,
但又看了看完颜真,始终没有迈出离开的步伐,这样的选择,换了谁都是痛苦的。
权淩郗按住了他:“皇兄,让我去,你守着皇嫂,还有你们的孩子!”
军医在那端叫着:“王爷,快做决定啊,要不然孩子也会没命!”
权淩弈的手都在抖,他做不了决定,他第一次这般懦弱。
良久,再次开口:“保大人,本王让你保大人!”
接生婆这个时候也到了:“娘娘昏迷,早已孱弱无力,此时保大人拖延时间,只会一尸两命。王爷,您得权衡啊。”
哲哲抬眸,第一间看见了背都在抖动的弈王,前些日子与翎蜥生死大战,
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公主性命时,他都不曾惧怕,他用火把炙烤自己身体的时候也不曾惧怕,甚至不曾叫喊。
可此刻,这位弈王,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
权淩弈脚下虚浮,左手按着自己的胃部,开始干呕了起来,哲哲知道,这是人在极端环境下的应激反应,此刻的他已经难受到了极致。
从前那位威仪矜贵的王爷,如今已是狼狈不堪。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军医,还有从南诏边境抓来的巫医,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一屋子行医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有法子吗,是不是要本王将你们都砍了才知道厉害?”权淩弈怒喝众人。
秦觅的手中还拿着小孩子穿的小衣服,一双眼哭得红肿,她从未见过妇人生子会是这样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场面。
夏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重重跪在地上,大声哭着:“王爷,公主说了,若实在陷入不得已的两难之境,公主让您保孩子。”
这是完颜真当日交代给夏月的事情,让她务必替自己办到。
完颜真还说,王爷不是心毒的人,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必会比死都难受,根本做不了决定。
权淩弈展开信笺,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弈王兵发南诏,多半为朝内阴谋,命运难安,
若遇生死难以抉择之境,务必保住弈王唯一血脉。
权淩弈一双眼红得可怕,手掌将纸张捏成了一团。
帐外传来一道悠悠哉哉的声音:“都让让,都让让。”
众人还没看清楚来人,那人就站到了权淩弈的面前:“天晋弈王,啧啧啧,果真是个煞星。”
权淩弈凝眸看着这老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衍虚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小道天外天衍虚。她吃的禁罗神花,就是我山上的特产,银子都没给,有个人说抢走就抢走了。”
权淩弈沉声道:“衍虚道长不会凭白无故救人吧?”
衍虚道:“老道我是要感谢你救了我的徒儿,要不然我才不管你家女人死活,走开走开,别挡着。”
衍虚的袖袍轻轻一甩,这些人竟有些站不住脚,这力量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