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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从怀中掏出几张泛黄的纸钱,拍在桌子上,随即死死捉住苏木的手臂,一把扯过拖拽着往外走去。
这斗篷男子拿着白灯笼往前一照。
群鬼便立刻分出一条道来。
这斗篷男子死死拽着苏木,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
两边街市飞速变化,白灯笼也越来越少,直至消失不见,茂密的丛林小道上只剩他们俩人。
终于俩人停下脚步,身后已不见那热闹喧嚣的阎罗地狱。
眼前他们正身处密林之中,前面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羊肠小道的土路上长满了茂盛的野草。
穿着斗篷的男子把衣服解开,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盘着道士发髻的老年道士来。
苏木正想开口询问这是哪里,这老道士就冲着口水乱飞的大骂起来。
“你是哪家的娃儿,活腻歪是不,竟愣生生的往鬼市里面闯,今儿个要不是老道士我,你的心肝脾背肾,眼珠子,身上的肉,全被它们拿去摆“人肉宴”去,血液拿去做酒,骨头当柴烧,头发拿去编毯子,哪哪都不浪费。”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
苏木实在忍受不了唾沫喷在脸上的感觉,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赶紧抱拳道谢。
“多谢道长救我于群鬼之中,避免我被群鬼分尸而食的下场。”
态度诚恳,语气恭敬,一副晚辈姿态。
这让老道士很是受用,他上下打量了苏木一眼,苏木身上穿着一身休闲服。
这在现世再正常不过的装扮,在老道士眼里却是奇装异服。
老道士哼唧了几声,砸吧着嘴。
“也不知道打哪来,穿着这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行了,跟我走吧。”
说完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苏木赶紧跟上去,他可不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一人。
老道士边走边对他介绍这鬼市的来历:
“原先呢,这里是处集市,还挺热闹的,附近的村子都来这里赶集。
后来先是遭了灾,活生生饿死好多人,灾情未过,官府又来征税,你说哪有税可征,官府只好把能拿的都拿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经过几轮折腾,死人竟比活人还多。
天热尸体又没人埋葬,便闹起了瘟疫,这下子是彻底没人了,那些尸体无人收敛,久而久之,他们的魂魄便徘徊在这里,形成了鬼市。”
月光清冷的夜里,树影摇曳,一派静谧安静祥和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样惨绝人寰的惨事。
苏木小心翼翼的走在长满野草的土路,听完老道的话后,脚步缓慢,生怕踩到不知名的枯骨上,那就罪过了。
老道士把苏木带到一座破败的茅草屋,点燃油灯。
苏木发现这座茅草屋也同样破败不堪,屋内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黄泥土筑成的墙壁已经开裂,风呼呼的刮进来,吹得屋内尘土飞扬。
头顶上的茅草也有好几个大洞,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形成一圈斑驳的光晕,看上去格外的萧瑟。
苏木的目光扫向四周,在墙角的木板上赫然发现两具小小的骸骨,相拥而眠。
苏木瞪大了双眼,正想着提醒老道士。
老道士注意到苏木的眼神,笑呵呵的说:
“小哥儿,不用害怕,这枯骨不会伤人的,再说了,世上最难测的只有人心,而不是鬼怪。”
说着,老道士还向两具小骸骨鞠了一躬,
“主人家,请见谅,这位小哥也要再叨扰一宿,请多多包涵。”
苏木惊讶的看着两具枯骨的上方,漂浮着两个五六岁的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
她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老道士鞠完礼后,她们还学着老道士还了一礼。
老道士和苏木把稻草上的灰尘打扫干净,寻了一处墙面较好的角落,各搭了张床榻。
老道士盘腿坐好,说道:
“老道道号无为,俗家姓名已过去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小哥儿便叫我无为道人便可,你小子又是何人。”
“苏木!”
“苏木……”
老道士捋了捋胡子,严肃的说道:
“如今世道纷乱,人人自危,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苏木摆正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第一,你不能乱跑,以免招惹不知名的鬼物。”
苏木点了点头。
“其二,老夫身无长物,只能够自个养活自个,此夜过后,天一亮,我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苏木虽不想和老道分开,但也是拼命倒贴的人,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只是点头。
“放心,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