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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继续查吧,查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黑袍人没有说话,悄然从房间离开。
屋内再次只剩下嬴政一人。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脑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涨痛。
他的偏头疼有些要发作的迹象。
不过嬴政却没有要服药的意思,而是就这么硬撑着。
嬴政并不讳疾忌医,也不排斥阴阳家进献的丹药,往常他服药也鲜少有所顾忌。
但现在古寻不见了,他更依赖于丹药,反而不愿意随意服用丹药来缓解头痛了。
缓了好一会儿后,嬴政适应了头部的阵痛,开始细思北地的种种异常。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还不能得出特别明确的推论。
说到底,无非就是流沙,或者说长公子派系在北地诸郡内有大批量的物资往来。
这事说敏感也敏感,说不敏感也就那样。
北地这些年的发展壮大离不开流沙的倾力协助,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在北地经营着方方面面的生意和产业,可以说除了明令只有朝廷才能经营管理的垄断行业,其他所有生意都是流沙的——或是他们主导,或是他们参与。
所以流沙在北地诸郡有大宗物资运输往来实属正常。
危险的是,过去一年多来,北地诸郡流通的物资似乎都经过了刻意的掩饰或保密,甚至去向也不明朗。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对此,嬴政也不禁陷入了迟疑。
他并不担心北地出现超出他掌控的变故,但他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
关键是现在古寻不在,他无法确定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隐情,或者说……多大的隐情。
除了古寻,流沙的其他成员都不被嬴政放在眼里——不是看不起,但身为皇帝,其他人确实不够格直面他。
唯一的例外就是流沙理论上的大靠山,帝国长公子扶苏了。
作为皇帝的儿子,自然有资格直接面对自己亲爹。
但对嬴政来说,面对古寻,和面对扶苏,他是两种态度,两种处理方式。
对古寻,嬴政会直接主动把人找来聊一聊,话不会说的太明白,但该点明的都会点出来,以观察古寻的反应,从而判断古寻的态度或想法。
对扶苏,嬴政就要更被动一些,不会主动找自己的儿子要个解释或说法,而是直接等一个结果。
结果他满意与否,决定了他最后会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扶苏。
从本心出发,嬴政希望最后是个能令他满意的结局——他确实很厌恶扶苏性子里那些和他这个亲爹截然不同的部分,但他也确实钟爱这个长子。
………………
北地的局势正朝着很危险的方向逐渐滑落,另一边农家的造反大计也是一波三折。
之前陈胜要求张良向‘田言’表明他们必须要见到对方的诚意,否则就要放弃合作。
而张良呢,压根就没有替他们转达,隔了一段时间后直接假借阿言的名义,给了个爱咋咋地的回复。
他倒不是存心捣乱,而是因为就算他如实转达给了阿言,得到的回应也就是差不多的说法。
他索性懒得再折腾这一场了。
说到底,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始终没有越过利益合作这条线,没有延伸到立场问题的程度。
没有涉及立场,陈胜吴旷就不可能真的和‘田言’彻底翻脸,大家仍然要落到‘谈’这个字上。
关乎利益的事,最终只能由利益的大小来决定结果。
口头上一时的说词,不重要。
张良省了事,但陈胜吴旷让他的回复给气了个半死。
而最让他们憋屈的是,就算气个半死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是,他们第一时间跟张良表态大家一拍两散了,合作的事不了了之,但这事到底黄没黄,大家心里都明白。
就算是陈胜这种暴脾气的,也知道很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不能由着自己的好恶来。
他们终止合作的表态,在事实上只能算中止,随时都有弥合关系,重启合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