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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排山倒海的压力，罗伊反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从托纳提乌刚刚透露的信息来看，自己来到这里的很可能只是一个意识投影。
他能感觉到的身体，其实是意识给予自己的惯性反馈。
也就是说，即使是这些神明，也只能通过某种手段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寻找自己的本体！
这种状况，应该是那片黑障的功劳？
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他现在所能倚仗的，也只剩下这一点了。
“呵呵……”
想明白自己的处境，更意识到这些神明的不堪，罗伊缓缓地睁开眼睛，诡异地笑了起来。
托纳提乌有些索然无味地发出咂嘴声，“看来是被吓傻了，我就说嘛，人类就是这么脆弱，没必要……”
“你在高傲些什么，托纳提乌？”罗伊突然打断他的话，轻蔑地说道。
“蝼蚁，竟敢直呼神明的名讳！”托纳提乌勃然大怒。
但罗伊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连看戏的众神都能感觉到罗伊对他的不屑。
或者说，对所有神明的不屑！
“你们又在高傲些什么？”
罗伊怒而转身，甚至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在众神的怒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但他依然坚定地挺直腰杆，直视上首的至高之神。
“你在恐惧些什么？”
众神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紧咬牙关，让自己在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中，拼命地将话说清楚。
“所谓父神，不过是躲在神国里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却非要强迫自己表现出一副俯瞰众生的高傲模样！”
“所谓神明，只是一群利用所谓的神罚制造杀戮，掠夺信仰的无能之辈！”
“你们到底在恐惧些什么？！”他震声说道，甚至力度大到胸腔发疼。
“从你们只敢用残害人类来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你们根本不敢用纯粹的智慧和我们公平竞争！”
“你，以及你们！”罗伊伸出手指，轻蔑地一一扫过所有神明。
“不正是害怕凡人终有一天将你们虚伪和无能的面孔撕碎吗？！”
嘶哑的怒吼在神殿中回荡，众神在怒不可遏的同时，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丝错愕。
这种话，还从未有人对他们说过！
还是在众神面前，在属于神明的宫殿里，在这个世界至高之神的注视下，以最不堪一击的身躯发出如此慷慨激昂的声音。
“有趣，我有些喜欢这小子了。”
一位女神突然明媚地笑了出来，光是听声音都能让人的骨头酥软，在众神的愤怒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罗伊现在是感受不到了。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睛开始看得不真切，耳朵在嗡嗡作响，那些神明怒气冲冲的话语都没办法听清楚。
但他模糊的视线里，依然明显地看到父神的身躯摆动了一下，似乎在以打量的姿态微微前倾着。
注意到这一点，他猛地睁开眼睛。
“神明将凡人视作蝼蚁，但我相信……凡人之躯，终将取代你们这些神明的恩泽！”
“愚蠢。”
父神的手指一弹，虚空中荡出阵阵涟漪，罗伊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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