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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半见没有给出任何的吩咐。
她定定地望着苏方，轻声嘱咐了一句“看着我”后就再无其他动作。
他仅能看出半见的眼眸中染上了不同寻常的光彩，那流动的光彩让她本就极具吸引力的杏眼愈发勾人。
直到姜半见已做完了观测移开目光，他都没能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姜半见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方才所看到的命轨，实在太诡异了一些。这一具身体，竟然牵扯出了整整五条命轨。这五条命轨既相互交缠，又各有区别，她觉得奇怪又仔细往深了看了看，得出的结论是——
这五条命轨属于同一个人，但经历的事却完全不同。
而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若是把身体看装容器，一个容器最多只能装得下一个灵魂。若是两个灵魂抢占一具身体，必有一方会受伤，命轨也会告诉她真相。
而且……她能看出有某个人与他命运相连，每一回都能精准地与之命轨相缠。她试图做更仔细的探究时，视野就会被一团浓雾所笼罩，再看不清任何东西。
在她思索的时间里，苏方已从恍惚的状态中找回了神智。他满含期待地向着她问道：“姜堂主可有看出什么？”
对观测结果究竟该实话实说，还是巧妙地加以掩饰隐瞒，姜半见稍有些犹豫。
迟疑片刻，她镇定开口：“你在门派中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想求我庇佑，可是？”
怕被半见看出端倪引起她的怀疑，苏方没敢将情绪泄露，很庆幸似的轻呼出一口气：“正是如此……弟子听闻姜堂主尚未正式收徒，便起了这样的心思，希望姜堂主原谅弟子的冒昧行径。”
他希望半见能看出更多，可惜未能如愿。
姜半见微一蹙眉，顿了好一会儿才给出回答：“你今日先回去，究竟要不要收你为徒，我还需仔细考虑一二。”
她不愿意收徒就是因为怕麻烦，但她偏生又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若是收徒带来的乐趣在麻烦之上，那她确实可以极其勉强地考虑一二。
苏方再没多说什么，应下一声是后便准备离开。已退至门口时，他脚下一停，向着半见极小心地问道：“弟子听说行观测之事极耗心神，今日辛苦姜堂主替弟子算了，可有什么弟子能为姜堂主做的？”
就算眼前的半见面上并无疲态，他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担心。
姜半见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后便露出了明媚的笑意：“多谢关心，我也不是故意要打击你，只是……就算你将全部的灵力都分给我，也弥补不了我今日的损失。所以，就不必浪费那番功夫了。”
苏方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中暗含的道理，轻咳一声，礼貌地离开了这座山头。
他虽已由外门弟子升为内门弟子，但并没有拜师，地位仍然很低，属于低阶弟子中的第九品。所以，他分配到的寝屋在靠近山脚一带，走过去还得费些时间。
太阳已坠入地平线之下，昏暗的夜色中，路上仍聚集着不少人。苏方极其刻意地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好让他们知道：今日半见已替他算过一回，再没有余力去管旁人的事。
他这样的举止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一些人瞧清楚他的神态，又羡又妒，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倒确实没有浪费时间继续在这儿等着了。
不过，他们临走之前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苏方，他们并没有因此便放弃。明天在这条道上，还会挤挤挨挨地站着这么多人。
苏方轻叹一声，想要搬到这山头来住的愿望愈发迫切。
姜半见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有规律。
她会步上修行之道、拜入义明教仅仅是因为“合适”二字，所以她的修炼也带着一点顺其自然的意味，每日不多不少、雷打不动地转完十个大循环、一百个小循环便结束，绝不会因为突破在即便多走半个循环。
结束了今天的修炼后，她开始犹豫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在修炼台上多坐了整整一刻钟用作思考，她可算拿好了主意，没有往后山去找清净，反而向着山脚的方向去了。
此刻，苏方正因为昨日修炼进度没有跟上、拖了整组人的后腿而受着惩罚，得为几位师兄师姐整理房间、清洗衣物。
这样的惩罚多少夹带了一些泄愤的意思在里面。
他分明已耽误了修炼，却还要他在修炼时间去做杂活，修炼的进程自然只会越来越慢，陷入死循坏之中。这便是内门低阶弟子的倾轧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