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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眼下双儿体内的复杂情况,凌霄认为这次‘手术’必须慎之又慎,第一慎在需要时刻关注双儿的健康情况,本就只吊着一口气的她接下来要忍受更多的阳气入体,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可她必须要挺过来。
第二慎则是如果前面一切顺利的话,双儿体内滋养多年的魃之气息外泄势必会对沿途所有的脏器和皮肉造成巨大的伤害。并且这么多年双儿的器官也早已被那股气息挤压地变了形,如果气息在短时间快速消散的话搞不好双儿也会一命呜呼。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被重物压身的人被骤然救出,没过多久就会死去的原因。
整个过程就凸出了一个字,‘慢’!
凌霄让酒道士画了两张《提奉城隍破阴安神令符》,效用却各不相同。
第一张,将清灵丹的纯阴之气以及四周的阴气转化成同等浓度的阳气灌入双儿的体内。
第二张,将清灵丹泄出的多余阴气和四周的阴气混入尸油以及其他极阴之物中,防止双儿如果吃不消的话还可以补救一番。
所以第一张是凌霄和酒道士改版之后的安神令符,而第二张则是原版的安神令符。酒道士画完这两张符人就已经虚脱瘫倒在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德纯道士上下布置。
吩咐完一切,凌霄则乖巧地蹲在双儿的身边,只等这边带着希晶气息的阳气溢出,自己就可以大快朵颐一番。至于魃的气息这么多年了还有没有毒已经不是凌霄现在考虑的事情了。
有能耐就毒死小爷!凌霄此刻也豁出去了,他体会到了赌徒在穷途末路时那种疯狂的情绪。
德纯道士和累得半死不活的酒道士分别主持两张令符,双儿的脸上很快又出现了一抹痛苦之色。
德纯道士吓得就要停止往双儿体内灌输阳气。
凌霄见此就急眼了,“令符一旦弃用就彻底没了效果,你想自己的妹妹因为你而死吗?想想双儿目前为止吃过了多少苦头,就这么放弃你对得起她,对得起你自己吗!”
德纯道士被说得脸憋成了猪肝色,青灰色的脸总算有了一丝血气。
德纯道士憋住了担忧的情绪,继续朝着双儿的体内灌输阳气。而双儿脸上的苦痛之色则越来越明显,到最后都扭曲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妹妹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扭曲着身体,德纯道士的眸子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
“德纯,你给我撑住!这次要是失败了贫道第一个弄死你!”,酒道士看着德纯道士的心神受到了影响便开口善意地提醒道。
双儿的身体绽开一道道细小伤口,灼热的气息带着伤口一开一合就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狰狞恐怖。
阳烈之气崩开伤口,外界的阴气又将伤口封上。如此往复循环,就像钢铁被火炼了之后又放入冷油里淬火,千锤百炼的痛苦凌霄甚至都不敢想象。
忽然,凌霄听到了一声类似蛋壳破裂的声音,紧接着大股的气息在双儿的体内彻底活化,开始上蹿下跳着。
就是现在!
德纯道士拿出小刀在双儿的手臂上划开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惊异地是伤口里没有一滴血液!大股的灼热之气喷薄而出,那种极度干燥的高温甚至能把外界空气中的水分都蒸发掉。
而早就等候多时的凌霄早就口鼻并用,大口的吸着双儿溢出来的高浓度纯阳气息。
自从那道诡异的声响过后,双儿的皮肤则变得忽红忽紫,不过她的表情好似没有之前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样,看样子似乎在昏睡着。
凌霄眼睁睁地看着双儿伤口上外溢的气息从自己的嘴边消散,顿时他的心中想起了历史上各号勤俭节约的典范人物。
一个血盆大口就直接咬在了双儿的伤口处,凌霄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要的就是一滴不漏!
整个过程十分的漫长,一直到第二天的深夜双儿体内的气息才终于有了一丝削弱的迹象。
而此时的凌霄肚皮鼓得已经看不到脚尖,这个吝啬鬼还不肯松口,宁愿撑得肚皮爆开也还要多吞一口。
对此凌霄表示,只有真正失去过才知道要倍加珍惜,勤俭节约才是华夏人民最重要的优良传统。
酒道士看不下去了,缓过神后他一心二用,单独又为凌霄画了一张《提奉城隍破阴安神令符》,将凌霄体内的纯阳气息还有外散开来的纯阴之气输送给了澜。
凌霄的肚皮渐渐消了下去,而被阴气滋补着的澜也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头上原本干枯的长发也变得光亮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酒道士吐出含在嘴里的一块参片,他双眼都发花,已经不知道含过多少德纯道士给的提神丹药。
一直到随身的丹药都用尽了,德纯又给了几人提神用的参片等其他草药。
最后一丝淡黄的气息在空中消散开来,清灵丹也变得漆黑没有神韵,普通的就像一颗琉璃珠子。
双儿的嘴角微微勾勒起来,平顺的呼吸节奏领着她进入了难得的甜美梦乡。
德纯道士这些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他的眸子里已经被泪水模糊。他看到了双儿从甜美的梦中醒来冲他傻笑。然后叫了他一声,哥!
凌霄打了个饱嗝,刚想招呼德纯道士看一眼他的妹子睡得有多香。
“德纯道士,德纯!”,凌霄发现了他的异常,德纯道士还保持着握剑指的姿势,瞳孔涣散,身上的黑血已经透过脱了色的道袍印了出来。
他挂着笑,眉毛还有睫毛从根部化为了雪白。
酒道士不知道在哪里找了根树枝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摸了摸凌霄的头顶,“德纯道士是个爷们,咱们两个给他好好办场法事吧。”
凌霄刚想点头,他瞥了一眼德纯道士的心脏位置骤然看见了他的体内竟还有一团灵体尚未消散,分不清是魂还是魄。
将德纯的状况告诉给了酒道士,原本情绪低沉的他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不用埋了,不用埋了!德纯他为双儿留下了一件礼物,那就是他自己!”
原以为德纯道士还能救活呢,到头来却只是一件遗物罢了……凌霄白高兴了一场,再度变得沮丧起来。
酒道士自然明白凌霄的心思,“修道之人除了图长生,还追求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自由!无边无际的自由!德纯道长以身殉道,他一辈子都在守护自己的亲人。如今他的道走向了尽头化作光成为了别人的道。”
酒道士看了眼双儿,“让我们再帮他一把,替他走完最后一遭。”
身姿挺拔的德纯道士,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坦荡,逍遥。何为正,何为邪?
“赶尸之法我也略知一二,基本的‘站立功’,‘行走功’,‘转弯功’都可以施展。我们送这两兄妹一程!”,酒道士走到德纯道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亲密的朋友一般。
老哥,你赶了半辈子的尸没想到自己要被赶一遭吧。谁叫你尚有一魄留在身壳内不消散,三障十恶你占了一半,转世投胎就别想了。
倒不如继续留在世间继续守护她,否则被魃荼毒过的她再被有心之人炼了做‘魃女’,老哥你恐怕要死不瞑目咯!
不知道是不是酒道士的一番话触动了德纯道士的尸体,他体内的残魄猛然跳动了一下,涣散的眸子似乎凝实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