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赓焕抱着那身衣服在高塔上的待了两天两夜。
从楼外请来的宾客已尽数散去。目睹过少楼主身死的惨相之后，早早便唤来车夫离开此地。不过半日，楼内除去丫鬟护卫，便只剩下顾宁一行留在堂内。
再见时，赓焕头上的青丝已变作白发，苍老至极。
眼角皱纹加深，明明才过去两夜，却仿佛度过了几十年。
“我儿已去了，天师大人为何还守在这儿？”
“在等一个答案。”
顾宁看着他挪着蹒跚的步子，随他回到房内。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臭味儿，从书房延伸至门外。赓其韵死后带来的影响应验了。
普通的密闭空间，已失去了对所囚阴魂的禁制。
书房的门开了。顾宁跨过那道门，终于见到了一室的暗杀名单。每一卷都挂在暗匣之内，遍布灰尘。
“都在这儿了。一共七面墙，加上您劫走那一幅，都是这些年我替先生收集的阴魂。韵儿烧毁的那部分，还要另算。”
“赓楼主自己的那一幅，在何处？”
顾宁长袖一挥，书房之内立刻降下黑色的帘布，将倾泻而入的日光隔绝在外。
黑白无常在瞬间便卷走了墙上的上百幅古画。
“天师大人这是何意？”
“自然是为救那些画中孤魂。赓焕，他们本就不该死。“
浮云楼的上空蒙上了一层灰雾。赓焕的手背爬满了老褶，摸向佛龛底座，摸了一手黑灰。藏匿在此处的盒子空空荡荡。
有人潜进房中，盗走了古画。
“天师恕罪，那画丢了。”
“那幅画是作何用？”
能让赓焕露出如此惊诧的神情，定是不同寻常。
“天师所料不错，老夫藏在那佛龛之下的画，确系关键所在。”赓焕长叹一声，说道。
“丢失的那幅画，是连结困在画中之魂所在。听说是一个什么阵法的阵眼。“
话毕，赓焕的气息又往下压了压。与初见时的中气十足相去甚远。恰逢与其深交多年的老友来访，赓焕的休憩时间再次缩短。
听闻浮云楼少楼主赓其韵死于非命，过往深交的老友皆是差人送来一封信。
君子断义，从前结交时许下的信物碎成了几瓣儿。
他这是何苦呢。赓焕就地拢起一堆火，将捎来的信一一投入火中。
“扶我回去。”
“楼主小心脚下。”
赓焕捂着胸口，浑身都在往外冒汗。随护卫一道，跌进了他的房中。
刚倚在榻上，砰的一声，摔向地面。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抽痛。红色的物体刺破肉皮，直冲体外。
“赓楼主，出了什么事？”
“无事，无事。”
沈辞带着黎小柒，一人一脚踹断了拦在身前的房门。
又是红丝线。顾宁躲过乱飞的红丝线，将掌心堵在赓焕的脖颈上。
他做的生意，在一定程度上也对他有些影响。缺少鲜血的滋养，他遭到了反噬。根根细线盘踞在赓焕的体内，失去了控制。
“还有什么感觉？”
“喘、喘不上来气儿。”
顾宁松开手，施法将红丝线定在后颈。再去查看赓焕的情况时，他的脸上又涌上可疑的潮红。
入夜，顾宁点燃一截蜡烛滴在身后的台子上。
天边闪过一道光。
深红色的沟壑缓缓裂开，宛若岩浆，随着蜕皮一点一点崩裂。定在后颈处的红丝线，一根一根钻进了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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