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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园的事情刚平息,国都的贵人就亲自到访,花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迎接,只因为这来人不是旁人,而是范梦梨母亲的姐姐。
这样的大人物来到贵府邸实在罕见,不要说她坐着的马车,就是她身后那乌压压一群的仆役,这样的排场就是让人难以消化的。
主家有亲人来访,范梦梨自然也要出面的,他陪同在花蕊一旁,亲自跪迎自己的亲人,但尊卑上却不能唤她为姨,只能称之为贵女。
说起他母亲的这个姐姐,未出嫁之前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从没有把他放在过眼里,如今以这样强势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为了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让他识趣,主动随她离开而已。
花蕊作为主人,自然要为她带路,给她安排最好的厢房,端上最好的茶点。花蕊照顾的妥妥帖帖,并不是因为惧怕她的身份,这是因为她是范梦梨的亲人。
可范云就不这么想了,她来这儿是应她妹妹的要求,将她的孩子带回来的,自然没有要与这花蕊结亲的打算,那姿态便显得倨傲蔑视,连正眼也没有瞧过一眼。
花蕊面上不显,但心里尤为不舒服。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暂且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暂且可以忍下,若是她再这样放肆和无礼,那也要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手段。
“你先下去吧,我要单独和我的侄儿聊聊天,”范云轻啜香茶,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也好,范公子,好好招待这位贵宾,”花蕊拂袖而去。
一路上,范梦梨一直低着头,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此刻花蕊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不顾礼教的拽住了她的衣袖,眼睛里有深深的恳切,然而花蕊看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垂着的脑袋。
范云自然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她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的一搁,“离家不久就连规矩都忘了吗?”
范梦梨好像触电似的立即松开了她的衣袖,花蕊此时却注意到了他右手食指磨出来的红痕。
出了月亮门的时候,她看到了范梦梨的贴身小厮阿尔,有意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家公子右手怎么会有红痕?”
阿尔行礼道,“知道女君的妹妹病了以后,公子日夜难安,便想着为你的妹妹祈福,于是。茶不思饭不想,一直将祈福的经书抄完才歇下。”
花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刚才因为那个贵女突然乍到所引起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她对他说,“将那祈福的经书送到我的书房,我要看看有没有写错的字。”
阿尔立即应下。
而此时屋里面,范云立即变了脸色,冷嗤一声,“跪下。”
范梦梨本着尊重长辈的意愿听命跪下了,其实他特别不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对那个冰冷冷的家而言,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他的爹爹。
“过两天我们一起离开,我相信阿尔也过来跟你说过了你母亲的决定,他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女君的,一个商户怎么能和皇亲贵胄相比?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与她拉拉扯扯的不成样子。”
范梦梨虽然面上戴着面巾,可是若是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块寒冰一样,他知道没必要跟眼前的人说什么,因为决定都是他母亲下的,旁的人动摇不了她任何决定。
他该做什么,反驳吗?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是无用功,他没必要和她较真。
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范云更加生气,“怎么,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呢?是随意操纵的木偶,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还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丑?但凡你们为我考虑过,就不会因为我姐姐的病让我远嫁,和女君相处一个多月,让我对她有所期盼,产生共度余生的愿望。而又因为姐姐的病被另外一个地位更高的人治好,你们就可以随意忽视我的感受,让我转嫁他人,让我忍受骂名,弃了女君,另攀高主。”
范梦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没有哭闹,没有红眼,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亲人要这样对待他。
范云抚了抚耳边的碎发,丝毫没有同情之心,“真是愚不可及,要怪就怪你身为一个男儿,却还妄想着得到女子的宠爱,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范梦梨站起了身,双脚有些麻木,但是却在范云面前不显半分,“多年不解的题终于有人为我解答了,我要谢谢你,虽然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多么的荒唐。”
范梦梨出门的时候,便看到阿尔匆匆地抱着他的那本写好的经书要出门的样子,“怎么了?你拿着我的东西做什么?”
“是这样的,女丁听说你为她抄写祈福经书,想要过目。”
范梦梨接过那本经书,“我去吧,你就别跟着了,正好我有话想单独跟女君说。”
阿尔点点头,看着他走远的时候脚步有些迟缓,心下微微担忧,恐怕又是跪了很久。
当初在本家的时候,范雨也是经常这样处罚范梦梨的,有一次雨下的特别大,范梦梨双腿都变得青肿不堪,在床上躺了好久,之后下雨天便落下了病根,如今只要跪的久了,又会出现这样的毛病。
书房里,花蕊看到是范梦梨来的时候也没有惊讶,她温声询问道,“你和那位贵女聊完了?”
“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有些话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范梦梨顺势放下了那卷经书,却被花蕊拉起了右手,仔细地的瞧着那手上的茧子和红痕。范梦梨好像被烫了一下,想要缩回手去,却被她有力的握住。
“我准备了药酒,坐下,我帮你擦一擦。”
范梦梨被她的温柔攻势蛊惑住了,他乖巧的在她身边坐下。
“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我会心疼的,”花蕊边给他上着药,边轻轻的呼着气。
范梦梨的眼泪就这样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平日里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爹爹也对他说要忍耐,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要对自己好一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自己月白色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