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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慕容谦温和一笑,他确实很宝贝他的佩剑,从来不离身,即使到了宫内,他也把佩剑带在自己的身边。平常人或许不会关注这个细节,然而面前这个妃子却好像对他非常了解。
花蕊当然知道,毕竟她差一点成了他的妻子。即使在梦中,他求娶的方式都是比武招亲,而不是随便的家族安排,可见此人是多么的崇尚武力。
“我的剑很沉,不知夫人能不能拿得动?”不是慕容谦夸大海口,而是这并非女子可以承受的重量,就好像如今的杠铃一般。
然而花蕊并非一般女子,她嫣然一笑,“我可以先试试吗?”
其实在慕容家的时候,她也常常与慕容谦比武,两人时常换着剑玩,真真打的是难舍难分。
慕容谦双手举剑,剑鞘上的花纹古朴而繁重,像是家族的图腾,花蕊轻而易举的举剑拔鞘,动作浑然天成,好像做过了许多遍。宝剑出鞘,寒光乍现,在场的女子心中无不胆寒,然而花蕊在空中做了几个虚晃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如同人剑合一。慕容谦也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的与众不同,倒是有点儿像他们草原那边的女孩子。
然而上座的司徒云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他生气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如此亲密,如此的熟稔,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他也生气花蕊是自己的夫人,却不找他要剑,找一个让他看不顺眼的男子。打翻了醋坛子的他,现在只想将花蕊藏起来,防止别人来偷窥觊觎。
花蕊适应了与宝剑的契合度,才开始跳起剑舞,虽然她没有换上华丽的舞裙,也没有装扮精美的妆容,但她浑然天成的气质和美貌给她大大的加了分,更别说这潇洒的一套剑法下来,是种独特的刚柔并济的美。就连一直没怎么注意台上表演的慕容谦也不由得细细观看。
贤妃的指甲紧紧扣在掌心,如果说她的霓裳羽衣舞很精彩,那如夫人的这场剑舞算是惊艳了。毕竟男子更喜欢有征服感的野性之人,像是小野猫似的,温柔的时候对你喵喵的叫几声,厉害的时候也会给你来一爪子,大多数的男人都会心痒痒的被这种诱惑所蛊惑,而她就只能成为她的配角。
她看向对面的二王子,刚才他的目光一直扫视着自己,如今也不由自主的被台上的人所吸引住,这如夫人可真是有本事啊。
剑舞结束之后,花蕊额头上冒着虚汗,不过气息尚且平稳,没有凌乱。她也学着刚才慕容谦的动作,双手举剑归还给他。慕容谦毫不吝啬地赠予他赞赏的眼神,还夸了一句,“你是我见过很强的对手。”
二王子这时候插了一句嘴,“如夫人不仅美艳绝伦,而且能文能武。这青岚国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就连小小的后妃也如此厉害。”
“两位王子过谦了,”花蕊宠辱不惊,回到自己的座位。若不是非要自己表演一项才艺,她才不会出手呢。感觉到有一束冷漠的视线看向自己,花蕊抬了抬眸,看到了愠怒中的司徒云。
然而只是一瞬,司徒云便不再看她,好像刚才只是随意的一瞥,便又与身边的太后说着话。
花蕊呼出一口气,此时夜宴歌舞又再次响起,宴席又恢复了热闹的局面。
花蕊喝了酒,感觉头脑有些昏沉,便由春桃扶着准备回去。司徒云看到她醉酒的模样有些担忧,但宴会没散,席间还需要他主持,不能擅自离开,只好按捺下心底的烦躁,头一次觉得皇上这个身份是个包袱,不能够随自己心意。
而这一边,慕容谦酒意上头,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御花园里的风景。身边给他斟酒的宫女便给他带路,可谁知绕来绕去的,转角处宫女竟不见了踪影。
慕容谦心头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然而下一秒看到前面的凉亭中半倚着栏杆的女子微眯着双眼,似是在打着瞌睡,慵懒随意的模样像只乖巧的猫儿,全然不见了刚才舞剑的灵动和洒脱。慕容谦心下诧异,每一次看到她的每一面都觉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走上前去,毕竟这是后宫女子,会有损她的清誉,可是这天气渐冷,如若放任她在此睡觉,想必会让她了风寒,那便是自己的罪过了。这样想着,慕容谦走上了凉亭之中。
春桃本来是跟在如夫人身边的,可是行至半途却被人拦住了路,说是贤妃的爱宠不见了,想让她帮忙去找。她本来是不答应的,可花蕊却觉得无所谓,说是自己会在凉亭中等她。
可这一等不就等出事了吗,孤男寡女约会凉亭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使两人心中都是坦荡的,但落在外人眼中难免落人口舌。
慕容谦本来只是想把身上的披风披在女子的身上就离开的,只是没想到花蕊只是浅眠,一接触到陌生的气息就醒了过来。
看到是慕容谦,淡淡的说了一句,“是你啊。”
其实在梦境的那些日子里,除了司徒云,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他亦师亦友,帮助她良多,也非常的尊重她。在慕容谦得知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也没有强迫她,相反还在慕容家给她找了一个管事的工作,让她有一餐温饱。后来办女校的时候也为她出谋划策,甚至主动想送一些女先生过来帮她,如若不是司徒云阻拦,她也会接受他的好意。如若说司徒云的爱是狂热,是热烈,那慕容谦对她的爱则是克制,是隐忍,是成全。所以面对这样一个爱她的人,花蕊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他的靠近,他们以朋友的名义相处。
慕容谦听到她说的话怔了一怔,以往他听见最多的话都是恭敬的话,像大王子或者是您,即使是他的父母兄弟,也不会这样熟稔地跟他说话。可小姑娘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却无意中拨动了他内心的涟漪,他温和的笑道,“如夫人,天凉,还是快些回宫殿吧。”
花蕊已经清醒过来,却看到男子的步伐渐行渐远。她看着身上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体温,如那个人一般有温度。
殊不知,这一幕都落在了旁人眼中。本来应皇上要求给如夫人送披风的李公公隐在了假山后面,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过看皇上对如夫人的宠爱程度,想必心里会极不好受,不过李公公也没打算隐瞒此事,毕竟这后宫是藏不住事的,他能看见,难保别的人不会也看见。
想了想,他还是走上前去,对汝夫人说道,“皇上担心夫人路上受风,所以把这披风送来,您身上的这件披风毕竟是大王子的,不若我送还给席间,也防止他人说三道四。”
花蕊眨了眨眼眸,没想到司徒云还是有心的,她自然不会拒绝,也没想过将身上的披风占为己有,随即答应下来。
李公公又安排两个宫女送夫人回宫,这才笑着退下,这样回去向皇上交差,皇上就不会怪罪夫人了。
慕容谦匆忙离开是有原因的,当时在凉亭之中,他顿感小腹灼热,常年在宫中尔虞我诈,他也被人暗算过,自然清楚自己是被下了什么药。想到那个为他引路的宫女不见踪影,如今又独留凉亭之中一位后宫女子,他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恐怕背后之人想对付的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位无辜的女子,毕竟刚才如夫人的一曲剑舞引得满堂华彩,少不了有人嫉妒。为了她的安全,他只好疾步离开,冲到了一个荷花池中泡了会儿,浑身都变得湿哒哒的。
司徒云正等的着急呢,李公公就快步走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见到司徒云脸上风云骤变,双拳紧握,隐忍不发。
“你将衣服还给他以后,告诉他,我的夫人我自己会照顾,多谢他的好意,”司徒云承认自己还是嫉妒了,甚至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就会忍不住多想。
可李公公我没想到的是,花蕊还是遇到了泡在荷花池中的慕容谦,她并没有多想,以为他是落了水,只想着跳下湖去救他。水花四溅,宫人们都变了脸色,慕容谦本来是闭目养神,睁眼一看,一个女子朝他扑来,还来不及他阻止便游至他的身边,想将他拖上岸去。
“等等,”慕容谦阻止她。
“你没事吧?”看他安然无恙,花蕊才松了口气。若是异国王子在她国溺水而亡,这传出去恐怕会让两国自相残杀,那这盟约计划可就搞吹了,最后还是朝岐国渔翁得利。
慕容谦面色发红,暗自使用内力将燥意驱散,道,“咳,其实这荷花池不深的,不信你站起来试试。”
一瞬间花蕊的表情有些呆滞,她踩在泥泞上,果然水深才到自己的锁骨处。听到岸上人的呼救, 花蕊无奈地招手,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好好的,你泡在这荷花池里做什么?吓了我一大跳,”花蕊对他的行为实在费解,不过想来慕容谦不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