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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隆很纠结，要是说的话，他毫不怀疑，坐在路明非面前笑呵呵的昂热，会立刻抽出折刀跟他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要是不说，边上的路明非会不会捏着自己的脖子问，是不是不给面子？然后像捏蚂蚁一样把自己捏死。
横竖都是死，这样林凤隆怎么选？
“校长，这可是你‘思念’了快一百年的人。”路明非提醒道，“当初，你们还很熟悉。”
很熟悉？
接着，昂热看了看诺玛之前发的几条信息：一个是自称“路山彦”的人即将带着林凤隆前往芝加哥，诺玛认为这两个人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卡塞尔；另一个则是加图索家族的高级秘书帕西疑似在与“路山彦”、林凤隆会面后失踪。
帕西有没有失踪先放到一边，昂热看到路山彦这几个字后，脑内记忆的闸门打开，无数的线索像洪流一样汇聚在一起。
“你是林凤隆？”昂热坐正了身子，一字一顿的问，“还是应该叫你弗里德里希·冯·隆？”
“叫我林凤隆吧。”林凤隆在被认出身份后，反而放松了，左右不过是一死，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我当了一百多年的林凤隆，曾经的我或许早就死了。”
“你是该死！”昂热冷冷的看着林凤隆，“在夏日之悼那天，你就该和梅涅克他们一起死！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昂热，混血种的社会很复杂。”林凤隆叹了口气，“他们不会像龙类一样直接，但是隐藏在暗处的血腥，比龙类有过之而无不及，梅涅克确实很优秀，但秘党‘不喜欢’这个领袖。”
林凤隆的背叛或许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昂热也不可能会原谅他，无数的战友死在了这场早有预谋的背叛中，复仇是昂热唯一的执念。
昂热：“当时，都有哪些势力参与了？”
“你想向所有人复仇？”林凤隆先是惊愕，旋即变成苦笑，“昂热，还是到此为止吧，我死了之后，你就别再去找那本就该埋藏在历史中的真相了，你已经老了，一百三十多岁了，你还有多少精力？”
“是啊，我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昂热的眼中丝毫没有上了年纪的浑浊，双目炯炯有神，“我活到今天，就是为了复仇！”
或许是被昂热高昂的情绪震慑，林凤隆没有继续劝告，但也闭上了眼睛，等着昂热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他不会告诉昂热，当年到底有多少人谋划了夏日之悼，多少人希望他们死。
即便是昂热最强盛的时刻，对上这么多家族也只是螳臂当车，那些势力中，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虽然昂热明面上是秘党的领袖，可说到底，他只是无根之萍，没有任何家族，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路明非：“我想问问，加图索家族，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不错。”林凤隆没有否认，“当时有多方势力参与，秘党这边他们还是牵头人之一，前不久被灭门的陈家也是参与者之一。”
“那就麻烦了。”路明非挠了挠头，“校长，看来你的复仇大业没法完美了，加图索家族也是我的目标之一，咱俩目标冲突了。”
昂热：“不，只要他们死了，对我来说就是好事，我不在意能不能亲手杀了他们。”
林凤隆：不是，合着我说了半天，你俩全当放屁？你们还真以为能对付这么多势力吗？
就算猜测路明非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但那个加图索家族也不是吃素的，凭他和昂热两个人，还真的打算和以加图索家族为首的诸多势力作对？
“昂热，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有怎样的实力，但是你应该清楚自己的敌人到底有多强，他们有信心成为新世界的皇帝，你确定要和他一起送死？”活到现在，林凤隆的朋友也不多，哪怕即将要死在昂热的手中，但他依旧忍不住提醒一句。
至于自己，害死了那么多战友，正如昂热所说，他早就该死了。
“两个人？”路明非摇摇头，“我一个人就够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林凤隆此刻看路明非，就像看一个疯子，“就算你是天空与风之王，孤身对付加图索家族……”
说着说着，林凤隆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看好路明非。
“那么，校长，这土特产我就放这里了，我先去灭了加图索家族。”路明非站起身，“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土特产”林凤隆瞪大了眼睛：你这一幅我去吃个饭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那是加图索家族，不是你想吃就吃的一盘菜！
即使看到路明非出手几次，林凤隆也不觉得对方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有昂热相信路明非，或者说他相信奇迹，路明非既然能从平行世界过来，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路明非飞走之后，两个老人相顾无言，明明他们现在应该打生打死，一个恨不得立刻斩下对方的首籍，另一个拼命的要逃离这里。
“带我去看看梅涅克他们的墓吧。”林凤隆用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逃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回来看过他们，临死前，就让我在见见他们。”
昂热：“都已经死了，对着一块墓碑说话有什么用？再说，为了对付李雾月，梅涅克释放了莱茵，他们早就尸骨无存了，墓中也没有他们的尸体。”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林凤隆的下场，但路明非知道他死定了，昂热心中复仇的欲望积攒了一百多年，一旦爆发出来，足以将任何人烧成灰烬。
站在数千米高的上空，路明非双手高举天之痕。
“止戈·一式——断五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