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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俭心想,这李林甫真知灼见,却是将杨国忠的脉摸透了,也看透了杨国忠的心思。
李林甫看着武俭的神情,拄着拐杖,似是有些疲累,喘着说道:“此事,我就当你应了。”
他说着,又大喘了几口气,这仲秋有些凉了。
“当然,若你未曾入阁为相,那护我李家之事,也就作罢。”李林甫说着,步履蹒跚,抻了一下脖颈。
武俭看着李林甫走的路,不像是回平康坊的路,就听李林甫说道:“我虽不是你师,可我想教你,什么是大唐的一品宰执。”
两人慢行在长安的石板路上,待到了大理寺的天牢,武俭才知晓,他绕这么一圈子,就是想说最后那几句话。
大理寺的天牢里,李林甫一个眼神,就摒退了天牢里的所有人。
那兵部侍郎吕载,看着李林甫,朝着李林甫跪下道:“相爷···相爷。”
李林甫二话不说,从怀中拿出一个天青玉瓶,抛掷到吕载的脚下,说道:“你一人死,全家可活。”
武俭不解,为何李林甫在朝上,还要为他求情,欲免死罪。
吕载面露死灰,看着李林甫瞠目咬牙,手里攥着那玉瓶,叩首说道:“罪臣,谢过右相大人。”
李林甫置若罔闻,双手放在拐杖上,看着武俭说道:“若为宰执,上须洞察陛下之心,中须规制百官之权,下须体恤百姓民生。”
武俭听着李林甫的话,看着吕载义无反顾的吃下瓶中之毒,靠在墙角,不发一言。
“容舟啊,为相者,可要杀伐果断,不可有妇人之仁。”
李林甫踱步在吕载的身前,说道:“以后,你明知有死敌,就要先下手为强。万不可,等别人先动手。”
待吕载气绝,李林甫瞥了一眼吕载,淡声道:“容舟啊,若是死绝的这人是你,并非吕载。你猜猜···你的爱妻当如何,跟着你的人又当如何。”
“别人走的死路,你才能走活路。”
“他若不死,就是你死。”
武俭听着李林甫这几句话,心潮澎湃,他看着李林甫,颤步走出大理寺,眼看着长安微熹。李林甫扔掉拐杖,立在长安的街头,看着武俭说道:“为相者,事不避难,知难不难。”
他拿出一枚开元通宝的铜钱,放在左掌上,又淡声道:“为相者,方中有圆,圆中亦有方。”
“方者,乃胸藏利剑。”
“圆者,乃手中所权。”
李林甫如一位谆谆师者,教着他一生的为官之道,为相之道。
“容舟,你再来看看,这枚铜钱像什么。”李林甫一呼。
武俭凑着头一看,一枚铜钱能像什么,就听李林甫说道:“这一枚铜钱,也是一碗饱饭。”
他言罢,将铜钱拍在武俭的手上,似是一种仪式感。
“你回家吧。”李林甫颤巍着身子,步履更为蹒跚,瓮声说道:“我说了,要让吕家的人活着。”
武俭目送着李林甫,树顶枯黄的落叶,落在了他的头上,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