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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已经日上三竿了沈秋还没起,梅婆婆在外面喊:“阿秋啊,怎么还没起啊,我都饿死了,昨晚真守岁了啊?往年守岁也没见你起这么晚啊?”
沈秋没醒,沈冬却是早醒了。本来想着这丫头自己该醒了,突然想起来昨晚那三人进来点的迷烟,这丫头闻着香猛吸了好几口。
这才下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猛的喷在了沈秋脸上,沈秋这才悠悠转醒,声音有点哑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温怒和娇嗔,“现在几时了?人家还没睡醒呢。”虽然脸上被吐了一口水,可这姑娘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难道昨天迷烟吸狠了?
沈冬伸手拍了拍沈秋的脸说:“哎,醒醒,已经巳时过了一半儿了,我和婆婆没吃早饭,你再不醒我和婆婆的午饭也要免了,我可还受着伤呢?”
沈秋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两圈,然后猛的坐起来自言道:“巳时了?已经这么晚了?”一下子张大眼睛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沈冬,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我睡的太死了,可能是昨天喝了酒的缘故,我这就去做饭,马上去!”
说完下床麻利的穿好衣服,随手用自己的桃木发簪把头顶的头发簪了一个髻,下面的头发一边出门一边编成了麻花辫,这样做事的时候会很方便。
大楚习俗,大年初一不出门,吃剩饭和除夕夜的接神饺子,大年初二出嫁女儿回娘家,初三开始走亲戚拜年,在初五接财神之前家里女人是不可以动针线的!
所以,今天的饭很简单,都是年前沈秋做的各种易储存的食物和除夕夜的剩菜,昨天下午沈秋包了三大盘的饺子,够他们三个人吃两三顿了。
吃过饭,梅婆婆跟沈秋交代,“我要回我家一趟,给他解毒的药我家里有,但是还缺一味药,我需要进山一趟,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就回来了,他这几天吃的药我都包好放在屋里了,还是一天一剂两顿。你给他熬着吃!”说着背着背篓就要出门。
沈秋忙拉着梅婆婆,“婆婆,今天我们不能出门啊,明天再去吧,也不着急。”
梅婆婆摇摇头,“我不讲究这些,反正也没事干,早点给他解毒,他也能早点走,省的时间长了你越陷越深。”梅婆婆说完就要走。
沈秋看她要出门,知道自己拦不住,忙让梅婆婆等一等她,“婆婆等等,我给您带些干粮,您要进山晚上肯定也在山里了,我给您把虎皮带上,再带些酒晚上可以喝点儿暖暖身子。”
沈秋转身进屋拿了虎皮出来,又去厨房拿了些干粮,盛了一壶酒,又给梅婆婆带了水,还塞了一个火折子,最后把她爹留给她的那把匕首也给梅婆婆塞进了兜里。
“婆婆,您要小心,我等您回来。”沈秋有些自责,要不是因为自己,梅婆婆是不会给沈冬解毒的,也就不用大过年的进山采药,山里不安全梅婆婆一个人她着实有些不放心。
梅婆婆像是看出了沈秋的心事似的,摸摸她的头发安慰沈秋,“你不必自责,这些年我跟你相依相伴,为你做这些不算什么,我知道你想要有个相伴一生的人,也知道你很介意他们说你是天煞孤星,只是阿秋,他不是你的良人,我怕你会吃苦头啊。”梅婆婆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沈冬的屋子,然后转身就走了。
沈秋看着梅婆婆的背影发呆,婆婆为什么会这么说,自从发现沈冬中毒之后,婆婆就说一些奇怪的话,为什么紧凭一种毒就能知道这个人不是良人,就能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呢?难道这种毒很稀有?或者不是常人能接触的到的?沈冬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呢?自己当初贸然的让他成为自己的上门婿是不是做错了?
自己虽然害怕孤苦一生,但是还是想活着,虽然在沈冬昏迷时自己确实是想着,等他醒来自己能跟他好好过日子,像村里的那些人和自己的父母一样,有个家有个孩子有个能疼爱自己的人。可是沈冬现在醒了,还听到了她在他身边说的那些自言自语,还警告自己不遵守他会杀了自己,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自己把自己推入死胡同了吗?现在沈秋有些后悔自己被色所迷了,想到这里沈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沈秋关好大门进了厨房,她要给沈冬煎药,现在想太多也是无用,先把他照顾好再说吧,长的那么好看,只要自己好好对他,他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吧?想到这里沈秋笑了,反正她也没想过要背叛或者是弃他不顾,那么想那么多干嘛呢?想通了这一点沈秋就豁然开朗,又干劲十足了!
沈冬看着沈秋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眼神晦涩难懂,她是后悔了吗?自己难道这辈子都得不到女人的真心吗?京城里的那些女人,她们怕自己但是更多的是看不起自己,至于那个人,她原本是自己黑暗人生里的一束光,曾经照亮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可是后来自己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阴谋,不过是让自己沦为奴隶的条件,我给你阳光,你给我卖命做我的奴隶,这在那个人心中是等价的交换。
那么这个女人呢?她的条件是什么?她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权力?富贵?或者真心?
可是沈冬忘了,沈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因为不能动针线,沈秋就把自己的丝线都分了,这样用的时候也方便,沈冬看着她手上一根一根细的都捏不住的丝线直皱眉头,“这些都这么麻烦吗?”
沈秋抬头笑笑,让沈冬把一旁的捻子递给她,“这是做绣活儿要用的,都是上好的丝线,好的帕子和扇面可以卖不少钱呢,这是我平时的生活来源,自然要精细一些。”
沈冬一边喝茶一边又说:“哦,我之前听你说你是有田地的,怎么还要做这些?”
沈秋继续自己手里的活儿,“是啊,那时候我爹娘都在,地都是爹爹在种,爹爹死后就自家不在种了,只有一亩最近的留着做了菜地,其余的都租给了村里人,每年给我们一些粮食就是了,虽然收的租子不少,也可以卖些钱,但是家里的主要收入,只有我跟我娘亲做绣活儿换的银子了。”
沈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又道:“我爹爹在的时候我娘亲只是给家里人做些衣裳,不用卖绣活儿的,我爹爹原本是猎人,打猎可厉害呢,你前几天用的那张虎皮就是我爹爹和我爷爷打的,只是我外公觉得打猎不长久,给我娘陪嫁了几亩地,后来又逼着我爹爹买了几亩,才有现在的这六亩地。”
“爹爹走后,我跟娘亲只会种菜,不会种粮食,所以就把地都租出去了,也多亏了里正爷爷平时照顾我们,不然那些地租出去就要不回来了,村里人都想要地,我跟娘孤儿寡母的跟本守不住。这些年能把每年的租子收齐就不错了。”
沈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有了光亮,脸不自觉的有了点儿粉色,喃喃道:“你要是跟我成了亲,家里有了男人,把地收回来我们自己种,我再做点绣活儿,我们也能过好日子,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一定吃穿不愁。”
沈冬听了沈秋的话,眼中有些不可思议,只有这么多吗?要的这么少?
沈冬抱着试探沈秋的心思。“哦?这样就够了?女人不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出人头地,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吗?怎么,你不想要?”
沈秋笑笑,“荣华富贵谁不想要?可是我们是普通人,想那么多也没用,我这辈子就想像我爹娘一样,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一辈子,再生几个孩子,相公孩子热炕头,嘿嘿,想想都美。”沈秋说着就有点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小时候的那种家的温暖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了一样,可是现在,虽然住的还是那个地方,但是爹娘不在了,家也不再是那个家了。
沈冬原本听了沈秋第一句话就想要杀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女人都是想要的很多。可是还没发作就被沈秋带着思绪引入了一场美梦中,是啊,那样的生活想想都美!
沈冬看着眯着眼睛傻笑的沈秋,也许这个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或许我也可以奢望些什么了!
晚上吃过晚饭,沈秋伺候沈冬洗漱,又给屋子里的火盆加了炭火,抱着自己的被褥要去梅婆婆屋里睡。
沈冬看着抱着被褥的沈秋咬牙问:“你要去哪里?”
沈秋狐疑的看向沈冬,“我去梅婆婆房里睡啊”
沈冬眼睛都开始发红了,“你一直都是守着我的,今天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睡?我不允许,就在这里睡,你得守着我。”
沈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男人,这是个大男人?他前几天说会杀了自己的时候,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可今天这样子明显是个有着大人样子的孩童啊,那么不讲理又那么委屈!以至于让人不忍心拒绝。
沈秋把手里的被褥放又放回小榻上,一边铺一边说话,“好,不去了,睡吧,你先上床,我来吹灯,好吗?”
沈冬这才上床盖好被子,转过身去,自己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子。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说话?五岁之前在娘亲身边这么说过话,自从娘亲死后,被接到那个地方再没这么说过话,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是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小丫头说的!自己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