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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为什么变得和从前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
妙语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这些年她心中总是有这么一道坎儿过不去。
江宁沉默不语。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那批黑衣人闯进院子而后被江曦和青山处理掉的这件事。
再加上前几日听见沈家村她爷奶那户人家被灭口的事情，心中升上了一股不安。
她知道妙语的言下之意，但她很快坚定地反驳道：“娘不是那样的人。”
江安安注意到她的神色，便神色认真地站起身来，看向妙语。
“大姐姐，无论娘亲的钱财从何而来，但她对我们总是非常好的。”她长得快，已经和妙语差不多高，再加上习武，有一股别样的气质，一时间在气势上竟更胜一筹。
“我和二姐姐身上也没什么可图谋的大姐姐身上也是。”
“我知道大姐姐的意思，是怕那些金银乃是不义之财，如果真要是那样，我便陪着娘亲一起去县衙坐牢，但我相信娘亲不是这样的人。”
“大姐姐，唯有真心换真心。”
这是江曦常在她们面前说的一句话。
虽然江曦自己经历的事情让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她是想将孩子教好的，而且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些年就是以真心换真心，才将这些孩子养好。
江安安从荷包中取出自己准备的礼物，珍重地放在妙语手中。
“生辰快乐。”
妙语怔愣地看向眼前的江安安。
江安安笑着，“从前总是大姐姐护着我，现在我又有娘护着了，还有哥哥姐姐虽然总是让我叫他们小姑姑小舅舅。”
“我很幸福，便也想让大姐姐体会到这样的幸福。”
“大姐姐如果不愿意，那今后就由我护着大姐姐。”
除去娘亲外，江安安其实最喜欢江心瑶这个小姑姑，她觉得小姑姑真的好厉害，看什么都能看得通透，思想上便也向那边靠着，却也保留了自己的善良率真。
从前的江安安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孩子。
三姐妹当中她最是胆小，小时候说句话都是吞吞吐吐，每天受了欺负便缩在墙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那时她是老大，面对不公平的家庭，总是尽全力照顾着两个妹妹。
而如今，江安安只八岁的年纪便长成了此般通透的模样，眉眼中不再是不安，浑身都是一派坦然之色。
妙语居然有一瞬感觉到自惭形秽。
其实妙语对于银钱如此不安本就是有原因的。
从小她就是因为身为女子且家中没钱受尽虐待。
寒冬腊日，她不舍让两个妹妹去洗衣服，便偷偷叫她们去藏着。
她自己小小的身子便拖着一个大木盆，装着全家的脏衣服，直洗得她手脚冰凉差点冻死在江边，至今手上还有冻疮留下的疤痕尚未痊愈。
数九寒天，她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便是沈家不小心放馊掉的一碗杂烩饭，只是那天因为太久没有吃过油水，肚中锥痛了两天。
那两天，江宁不小心“冒犯”了沈文来，便被罚去跪着用抹布打扫在高温下骚臭至极的鸡窝，她撑着身体陪着江宁一起打扫，后来虚脱发烧又差一些没了命，如今便特别容易中暑，每天都要喝上许多的水。
再后来，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家，却像是从虎穴掉进了狼窝，一两银子被后娘卖进钟府做了丫鬟。
这些不安，在未来江曦原身的相逼之下便成了引导妙语走向阴暗的导火索，将她骨子里那些阴冷、刻薄、利己、偏执统统给引燃了。
妙语不知怎的忽然落下泪来，双手端起餐碟，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蛋糕。
喉咙里溢出狼狈不成调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