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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心沉声说道：“当年定北王府的事情大哥知道多少？”
这些天来，她总是觉得君无尘大体是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虽说定北王府覆灭的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但是当时君无尘已经八岁了，这样的年纪尤其是对于君无尘这样的人来说已经不是孩子了。
她不信君无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君无尘的目光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过了良久，才缓缓的轻声开口说道：“无心已经知道了？”
果然！
君无心眼眸骤然一冷，“大哥原是知道，既然如此，血海深仇，为何不报？”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君无心大体心中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个世代忠君为国才是主流思想，就算是当年的定北王府也是一直都效忠于楚皇的，就是不知道在定北王府覆灭，全族皆灭的时候有没有后悔了。
君无尘才华出众举世无双，而这些年来却一直隐身于稷下学宫，十二岁高中状元却不曾入仕，就足以见他对楚皇的芥蒂了。
“顾家满门确实是因陛下而亡，但是母亲死前，却不希望我们再牵涉其中。”君无尘定定的说道。
眼帘微垂，君无心幽幽的说道：“若是如此深仇大恨都能够咽的下，倒还真不如趴在护城河里的王八来的舒服。”
“无心……”
“我君无心愿为定北王府顾氏满门雪恨！”
九重深宫，承安殿当中，墨流觞合着眸子靠在一把圈椅中，另一边是正在处理政事的楚皇陛下。
楚皇今年已经年近六十了，但是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至少要比年轻俊美的有些过分的墨流觞脸色看上去要好上一些。
承安殿是楚皇平日里处理政事的地方，如今在大殿之上的不单单有墨流觞，还有一些平日里楚皇跟前得用的臣子。
权贵勋爵虽然要上护国寺为楚皇的万寿节祈福，但是这些为臣子的却是不用的。
“启禀陛下，西陵与南瑶的使节还有三日便可到达京城。”
一个身穿暗红官服的中年男子恭敬的说道：“护国寺那边已经有了不小的动乱，华安郡王行事张扬暴戾，竟然出手打死了忠义伯府的三公子，若是再调查下去……”
还没有等那个大臣说完，楚皇便转过头看向了坐在椅子里脸色苍白昏昏欲睡的墨流觞。
一般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在当朝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无礼的，但是显然这位当朝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并不怎么在意，所有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都说楚皇宠爱幺子，但是实际上六皇子雍王也不过是比墨流觞大了四岁而已。
“流觞？”
楚皇的声音落下之后过了好一会墨流觞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墨流觞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在这种地方睡着，不过是看到楚皇与这几个大臣有些厌烦才闭上眼睛假寐罢了。
“父皇有何吩咐？”，墨流觞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慵懒的问道。
楚皇无奈的说道：“朕之前都说过这次去护国寺你不用跟着了，那护国寺山路崎岖难行……听说你还与君家那大丫头去了后山？”
听楚皇提起君无心，墨流觞幽紫的眼眸瞬间便冷淡了下来，“儿臣不是残废，一个后山为何去不得？”
话音一落，不禁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靖王殿下虽然受宠，但是对陛下无礼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胆大啊。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楚皇却全无一点生气的意思，声音依旧温和的说道：“你脾气这样差，朕说你两句你便不高兴，就连在朕面前也敢使脸色，也难怪雍王生气了。”
墨流觞幽幽的说道：“六哥是父皇属意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儿臣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自然应当受着。将来若是有一天父皇龙驭宾天，儿臣跟着一并去了，也免得几位皇兄看儿臣不顺眼。”
这下子，在场的臣子直接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承安殿上。
陛下宠爱七皇子自然不会对他如何，但是难免不会迁怒他们这些人。
“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楚皇一向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帝王，但是在墨流觞面前却显得如同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无奈的看着墨流觞，“朕是想问你，你既然在护国寺中，可曾知道些什么？”
“不知。”墨流觞淡淡的说道。
楚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转向那一众大臣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流觞留下。”
那些大臣忙不迭的行礼告退离开了，偌大的宫殿之中就只剩下楚皇和墨流觞，还有一众木头人一般的宫人太监。
过了许久，楚皇才开口说道：“往年见你不太爱在京中走动，最近却是不同，可是看重君家那大姑娘？”
墨流觞面无表情的说道：“父皇指给儿臣的，自然是好的。”
“你也不用这样防备着朕，君家那大姑娘朕是见过的，虽然从前有些不济，但是如今这脾气秉性，怕是比……她母亲要刚强几分。你身子不好，她将来入府也能撑起靖王府的门庭……”
“父皇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还没等楚皇说完，墨流觞便不耐的开口说道。
楚皇一愣，但是显然是已经对墨流觞的脾性有些习惯了，紧接着开口说道：“你身子不好，别同你那些兄弟掺和到一起，父皇是为你好，总不会害你的。”
墨流觞没有说话，只是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他身体不好？还不是拜他这位口口声声为他好的父皇所赐，他若是不争，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楚皇无奈的摆摆手，“行了，朕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回去吧。朕这里刚刚得了西域进宫的几株火灵芝，与你补身体最益，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等楚皇说完，墨流觞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墨流觞的是身影完全的消失在了承安殿门口，楚皇才轻声的开口说道：“你说……流觞这是怨朕吧？”
实侍立在一边的蒋公公眼皮一跳，量忙恭敬的说道：“陛下如此宠爱靖王殿下，殿下又怎么会怨您。”
楚皇本来也没有准备得出什么答案，只是目光深深的看着墨流觞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