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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衿伫立在风中，看着陆泽嘉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慢慢蹲下，肋骨处像岔气一般疼。
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是她，又仿佛不是，那样机敏尖锐，毫不留情。
她想过会再见到陆泽嘉，如何应答，如何拒绝，都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没想到，事情真正发生时，她比想象中还要冷血。
这样也好，无论是不想拖累陆泽嘉，还是不愿辜负周行，不同因素导致相同的决定。
缓了一缓，起身回去，抬头看到周行在楼道暗处静静等着。
“吃饭吧。”程衿平静如常，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周行没有多说，笑着拉过她：“好，有些冷了，我再热一热。”
临进门，她回头看一眼空落落的院子，一切都没了。
从十年后的误打误撞开始，全盘皆错。
下午，肇事司机方的律师来敲门，想必仍是为了谅解书一事。
程衿不胜其烦，叫周行打发他走。
门开了，来的却不止律师，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齐肩卷发，穿着得体，提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礼品，面庞尚且年轻，但已满头华发。
周行阻拦：“我们的心意已经表达的很明确，请你们不要再来骚扰。”
女人不管不顾挤进屋子，将礼品放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程小姐，我叫李红，是杨天赐的母亲，替他来向您道歉。”
说着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冰凉坚硬的瓷砖瞬间在她脑门留下一片红印。
杨天赐就是夺走程家二老性命的肇事司机，与程衿年纪相仿，却整天不学无术，混迹各种娱乐场所。
那晚，是和狐朋狗友散场后出的事。
“天赐？还真是个寄予全家厚望的好名字。”程衿嘲讽。
李红低眉顺眼，任由她说的怎样难听都不还口，今天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
周行要将李红扶起来，她不肯：“程小姐，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能够解气，我愿意受一切责罚。”
程衿冷眼看她：“冤有头债有主，我父母的命都没了，打你骂你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再说，以你儿子做的孽，拘留判刑都算是便宜他的，我恨不得将他的血一点一点抽干，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剐下，叫他也尝尝抽筋拔骨，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是。”李红拽住她的裤脚，努力陪着笑脸，面目狰狞，“只有你签了谅解书，才能亲手惩罚他是不是？”
程衿俯身：“怎么，还天真的想着能判缓刑，甚至不追究刑事责任，一家人继续享受天伦之乐？”
李红被她寒气逼人的样子震了震，半天没有说话。
周行见状又一次去扶她：“李阿姨，多说无益，他已经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至于如何判刑自有国家机关定夺，您何必这样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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