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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阎府。
阎明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不多时,管家匆匆赶回,没等说话,阎明已是抢先问道:“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吗?”
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又岂能不紧张。
而他能做到礼部尚书,自然不是什么傻子,想法几乎是和赵元良一样的,都欲私下解决,而不是把事情闹大。
就在之前,武卫府叩门,他并没有任何阻拦,不过等其走后,却是第一时间吩咐管家,前往醉红楼,将其子打烂的东西照价赔偿,并与被打客人协调,赔给人家金银。
现在管家已经回来了,似乎跑的很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道:“回,回老爷,事……事情都被赵家解决了,钱也都由赵家赔了。”
“哦?”阎明眉头一挑,随即笑了:“这赵家老爷,倒挺会办事的。”
被打的客人,被赵家赔了不少金银,自然不会再告状,这件事也就差不多处理完了。
事情虽小,可第二天早朝,却偏偏被人提了出来。
也不知道柳长卿是怎么知晓的,总之,众臣跪拜之后,他是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施礼道:
“启禀大王,臣听闻,昨日醉红楼,发生私斗事件,当然,这种民间纠纷,臣本不应该提到朝堂,可此事影响恶劣,其中更是牵扯了数名高官之子。”
听到这话,阎明等人不由心里一惊。
萧远则是眉头一挑,“哦?都有哪些高官家的公子?又事出何因?”
“禀大王,有赵家公子,礼部尚书阎大人之子,内右史周大人之子,中大夫之子,全因几人横行霸道,强赶店客,店客不从,便遭其毒打。”
萧远闻言,眉头暗皱,尤其是听到赵家,顿了顿之后,他又扬声喊道:“阎大人,周大人,魏大人。”
“臣在。”几人连忙出列,恭敬而站,阎明第一个开口道:“大王明鉴,犬子虽生事,但亦被武卫府羁押,并对此事,做出了了结。”
“既是如此,柳大人又何须再提。”萧远略微不满的看了柳长卿一眼。
后者道:“大王容禀,这件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据臣所知,以赵家公子为首,数名高官子弟拉帮结派,在秦州城内横行霸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旦生事,就以金钱解决,且各官署慑于其权势,多数不敢受理,即便是武卫府,昨日一事,赶到现场之后,也没敢第一时间施行抓捕。”
“什么!?”萧远微微怒道:“真有此事!?”
见状,阎明有些慌了,连忙说道:“大王,柳长卿之言,实乃无中生有,犬子昨日虽然生事,但皆因双方发生口角,这才冲动私斗,绝无横行霸道一说。”
内右史亦紧跟着道:“大,大王,臣之犬子,尚且年幼,还不懂事,难免犯错,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何况已经武卫府处理,双方达成协调,并无任何事端啊。”
“是啊大王,此等小事,何须搬到朝堂,柳长卿实乃小题大做,哗众取宠。”中大夫道。
萧远听完,还未说话,柳长卿已是冷笑出声:“哼,简直可笑之极!若只此小事,也就罢了,可三位大人家中的公子,没有仗势欺人吗!”
说着,他又面向萧远,正色道:“大王若不信,大可走访民间,纨绔之名,人尽所知。”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这几大纨绔,秦州百姓已家喻户晓,可想而知,他们平时的作为,虽没有杀人放火犯什么大罪,但肯定也是依仗权势,胡作非为。
萧远听完之后,微微眯了眯眼,暗暗思量了起来。
这牵扯到了赵家,又牵扯到了高官子弟,说实话,事情很小,从私人角度讲,他是不想再深究的。
可柳长卿却是再次说道:“大王,法度,乃立国之根本,如无律法,国将不国,此事虽小,但它的影响是恶劣的,这些,都是高官子弟,随便打了人,花些金银,就什么事都没了,百姓会不会议论?照此下去,是不是所有富人,都可以提刀杀人,然后再赔偿金银了结?”
“这,这,这完全就是诡辩!”阎明慌乱道:“大王,一件私斗小事,竟被柳长卿扯到了人命案上,他是在危言耸听!”
“这绝非危言耸听!”柳长卿立即反驳道:“如果大王不明正典刑,可以试想,那些纨绔之后会怎么样,他们一定还会横行霸道,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因为他们犯了事,官府不敢深究,只需赔偿金银就可以了!他们又哪里会将律法放在眼里!”
听完他所说,阎明心下更慌了:“这,这……大王休听柳长卿胡言乱语!此事犬子已经知错,微臣回去之后,也必当严加管教啊……”
“好了!”萧远烦躁的喝断了他。
其实历朝历代,权贵和平民之间,那种差距是根本无法改变的。
就此事来说,如果不是被弄到了朝堂,对赵家和阎明,完全就不值一提。
但柳长卿却偏偏死咬着不放,更是将小事说大,概括到了律法和影响一事上。
他的做法,等同于将了萧远一军。
现在事情被扩大化,更是牵扯到了赵家,身为君主,你办是不办。
萧远幽幽看了柳长卿一眼,接着深吸了口气,正声说道:“将赵鹏等行凶闹事者,统统抓起来!打入大牢!”
“我王英明——”柳长卿立即施礼。
阎明傻眼了,一下跪伏于地,颤声说道:“大,大王息怒啊……”
内右史和中大夫亦慌忙跪地,跟着求饶。
其他一众大臣,则是纷纷对视了一眼,继而看向柳长卿的眼神,别提有多怪异了。
要知道,那里面还有大王夫人的亲哥哥,如此一来,不等于是给大王难堪吗!
柳长卿今日之行为,可以看出他是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但同样的,他为人不懂迂回,更经常抓住死理,就直谏到底,君王要是不做出妥善处理,他也会一直犟着。
他不懂君意,因其性格,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