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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阙城起,至龙脊丈北段,一百里路,是一片绵延不断的巨大山峦,郁郁葱葱连绵向远方,望不到边。
魏州荒凉,偏偏在极北有着一条大北规模最为庞大的山脉,传闻是三千年前始皇帝屠龙的地方——北帘群山。
此地山势险峻绿林成群,进入此山之后若是没有当地猎手的领路,有很大的概率便会迷失在林中,这也导致北帘群山成了无数落草为寇的土匪马匪的老窝,便是那些官兵也不敢深入其中。
北帘群山去往龙脊丈北端,倒是有一条道,不过却不是官道,而是兵道,专门为去往北段龙脊丈的兵甲部队开凿,平日里也走人,但是却不多。
千阙城北三十里处,临近兵道五百米远,有一座山,名叫青桥山,山头有一座青桥寺,山后有一座小匪寨,山腰有一座废弃的客栈。
走马寨人不多共有二十人十二匹马,大当家的是个胖子,个子不高人却胖的出奇,横着看一米五左右,竖着看也是一米五,就跟一个胖球一样,人也长得和气,没有马匪那种特有的凶戾气息。
老大长得奇葩,手下也尽是些奇葩人物。
就比如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管事兼二当家,瘦的能被风吹起来的厨子,或者就是每日漫山挑拣野菜的翠花姑娘,瘸了一条腿的盯梢员,剩下的就是一帮子半大的小娃娃,最大的一个才十六岁,最小的也就三岁左右。
这样的一帮马匪,能在这穷恶极凶迭出的北帘群山立足,也确实有些门道。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那位虽然胖成了球,箭法依旧百发百中的大当家。
这日,山顶上的和尚又下来讲书了,胖球大当家的虽然嘴里说着不愿意,还是特意打了几只野鸡回来款待那位吃荤的花和尚。
花和尚在正堂讲着经,一帮孩子们听的兴起,老的路都走不稳的二当家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手边还有山寨最后一壶猴儿酒,黑黑的翠花姑娘和瘦厨子在厨房里忙活着做一顿全鸡宴,胖球大当家的就在厨房外面剥蒜。
胖球一边剥蒜一边骂骂咧咧的道:“凭啥那破花和尚一下来就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平日里吃的还不是野菜根子!就该让他也吃这些!”
“说是讲经,其实不就会讲些故事么?我胖球什么场面没见过?讲的故事也不见得比他差!”
其他人都不理他,唯有那黑黑的翠花姑娘提着颠勺就跑出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憨货平日里能不能少说些真佛的闲言碎语?若是真佛走了,你来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胖球见势不妙连忙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嘀咕:“真佛真佛,你嘴里整日就记得那真佛,他若是真佛,我岂不是佛陀了?他比我跟像一个马匪咧!”
翠花姑娘气的拿着颠勺就追了上去要敲打一番。
瘦厨子还在厨房里做他的全鸡宴,理都不带理那二人吵闹的,倒是院子里老掉牙的二当家看着二人哈哈大笑。
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些的场面吧。
突然,山寨外面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胖球儿大当家听的愣神,被一颠勺打翻在地,翠花姑娘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又回了厨房帮厨去了。
胖球儿当家的起身急忙去听那山寨外面的声音。
“大,大大,大大大大当家的!有有有有有有有大,大大,大大大大生意,有马马马马马,马马车!”
这标准的抑扬顿挫的结巴声,没错了,是瘸子!
胖球儿大当家的一听,眼中登得一亮,骂骂咧咧的道:“娘嘞,终于有生意上门了,哪里来的倒霉蛋居然敢带着货来青桥山!”
胖球儿回屋里,取了长弓与斩马刀,费了好大力气翻身上马,带着刚进寨门的秃头瘸子年轻人,就往山底下冲去。
厨房里煲鸡汤的翠花姑娘听见了动静,气急败坏的冲出来对着那下山的二人骂道:“这杀千刀的货,都要吃饭了还带我家老梁出去浪!”
已经远去的二人自然是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