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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6章河那边
庐州。
城北的一处大宅中，前院正在摆酒。
此间的主人乃是如今的庐州军都统制陆凤台，因此前来欢饮的多是军中将领，其中却也混迹着一些寻常人，则是陆凤台的亲友。
“来，我先敬将军一杯，将军镇守庐州以前，这里战乱太多了，嗝，蒙军年年来犯，那年更是打到了鄂州。就是鄂州之战以后，将军回了庐州，这里就再也没打过仗了……”
说话的将领名为杨怒，原本是城中闲汉，好舞刀弄枪，混在英略社里。后来犯了事，被发配到军中，在陆凤台麾下当了兵，一路被提拔为副统领。
好几年没打仗，杨怒越来越胖，此时絮絮叨叨说话时还腆着个大肚子。
“叮。”
酒杯碰了一下，陆凤台接着便用手背一拍杨怒的肚皮，道：“屁话一堆。庐州不打仗不是我的功劳，时局变了。”
“哪能不是啊？”杨怒道：“那大帅随平章公去讨伐川蜀，征调兵马，还不是将军你顾着弟兄们的性命，故意推拒了吗？”
杨怒脸上红得厉害，确实是醉了，接着又嚷了起来。
他推门进来时，书房里便有个身材高大的人咳了起来。
陆台凤最近一直有心事，今夜更是有些醉了，此时见到来人，忽然激动起来。
“我知道，就是我让他回不来的。”
“要这么说，封妙手当年还想要把闺女嫁给李逆哩。当时万一教他办成了，现在岂不是国丈爷？”
接着便有人道：“其实没跟着李逆也好，弟兄们还不是一样出人头地了？而且我听说河那边苦得很，哪像我们现在吃香喝辣的。”
“是吗？我不知道。那看来你很值得信任。”
此时，后院有家仆匆匆赶来，道：“阿郎，夫人喊你过去。”
“陛下真的已经击败忽必烈了？”
“嘿，将军，你记不记得，当年我就是因为放跑了李逆才被你落罪的。”杨怒嘿嘿傻笑，“那时候李逆还不是李逆，就是个死探。当年我们要是跟着他走，没准现在也是个开国功臣。”
“醒醒酒，想办法把夏贵留守淮西的兵力布署给我。”
腊月二十一日。
陆凤台端着火烛往前一照，却见那是几张会子。
“不信才好。等着，终有他们信的时候。”
陆凤台不由问道：“还要等几年？”
“就是！”
封妙手遂放下酒杯，伸手往怀中摸了好一会，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皇榜，摊开来，道：“这不就是证据吗？”
“咦？”
堂上众人却都不以为意，因为信得过彼此，知道不会传出去。
有些事时机不对，结果就天差地别。
陆凤台又问道：“当官的不信，怎么办？”
“好，好。”
一到腊月下旬，临安城年节的气息便很重了。
“将军，你怎不说话？说两句。”
“我说，你们到底从河那边揭了多少张回来？当草纸用都够了。”
可惜被王荛搅和了。
陆凤台点点头，端起酒杯闷头喝了两口。
“哦，差不多过完年。”
这客人身上有些狂傲的习气其实是招人讨厌的，陆凤台却没有因为他的语气而不满，反而以一种看亲人的目光看着他。
“谁贿赂你的，夹在书里你都不知道？”
“咳咳咳……灰也太重了……”
“你带人把周围看好了。”
“是……”
但陈宜中还是认为有哪里不对。
“凡事得要讲证据。”
“有什么不能嚷的？封妙手，我看伱越活胆子越小了。以前我们在英略社什么话没说过。老子现在就是日子好过了，不爱打仗了，怎么着？”
陆凤台其实不看书，他如今虽然发达了，却还没有养成真正的贵气，也没有雇仆役打扫他不常去的地方，因此书房里积了厚厚的灰。
忽然“咚”的一声，却是喝得最醉的杨怒嘿嘿傻笑着，最后身子晃了晃，倒在了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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