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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的走向正如罗椿春所料:姚海军当晚被警察带走,张局长被送进医院治疗。
当然,不是抢救,他头上的伤只缝了七针。
聪明的人做事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罗椿春正是这样的聪明人。
她没有去医院陪着张局长,整个事件在张局长的描述里不过是一场意外,起因是他和兴海煤矿的副矿长姚海军在饭桌上产生争执——工作上的争执——姚海军显然对上级领导和上级部门心怀敌意。
罗椿春的回避是张局长的暗示。
当姚海军还想第二次将椅子抡下来,罗椿春一马当先堵在了他面前,声嘶力竭吼道:“你有本事砸我!你有本事冲我来!”
姚海军的酒醒了一半,他瞪着罗椿春愤怒的双眼,再瞪着张局长流血的额头,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闯下了弥天大祸!他怎么敢对罗椿春施暴,涌上脑门的血急速冷却,他全身颤栗着不知道说什么,手中的椅子滑落在地上,在他惊恐不安之际,包厢的门打开,酒楼的老板带人冲进来,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抱住了姚海军。
他才知道情况相当不妙,为了保持男儿气慨,他叫器起来,言语肮脏,极尽侮辱,张局长冷静地捂着头坐在餐桌旁,对手忙脚乱的罗椿春低声说道:“你快走,快走,这几天不要来找我,我没事,我会处理好这事,你先回去!”
警察迅速赶来,手铐戴在姚海军的手腕上时他还在大呼小叫骂人,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局长的司机和下属也赶了过来,在警察带姚海军出门之际,司机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的耳朵嗡嗡直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局长,他正被司机和两个下属搀扶着起身,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姚海军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野兽的凶猛。
罗椿春连夜回到了兴海煤矿,她进了矿区大院直奔老羊的房间。
老羊和矿上的几个男人正在喝酒说笑,透过一屋子的烟雾,他们看到女矿长神色慌张,没来得及问话,听到罗椿春说道:“你们还有心思喝酒啊,出事了——出大事了,姚海军把矿务局的张局长给打了!”
众人惊愕,老羊的手一抖,酒洒了一身。
“咋回事?他不是给我说回家去了吗?咋跑矿务局去了?那是他随便去的地方吗?”
老羊的话从牙齿后面蹦出来,掩饰不住生气和愤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张局长的权威和脾性,只要张局长找个茬子,兴海煤矿没事也得停业关门。
一直以来,老羊对张局长的孝敬和讨好胜过他对自己的亲爹,他能怂恿罗椿春私下招来智障工人,就是仗着与张局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当然,罗椿春也知道张局长的厉害,就算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但得小心地和他周旋,对他的权位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张局长请我和姚海军吃饭,我带他去了万福苑酒楼,一起喝了几杯,张局长对咱们矿上的一些工作做了批评,姚海军沉不住气,借着酒性顶撞起来,我劝了几句,根本劝不住——你们知道他的脾气,尤其喝了酒,张局长下不了台,冲他发火,我想着姚海军能忍耐一下,不想他动手打人,掀桌了砸碗的,顺手拿一把椅子打了张局长,多亏我抱住了他,不然要出人命了!”
“岂有此理,简直胆大包天,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真他娘的吃了豹子胆了!”
老羊听完罗椿春的讲述气得脸色发青,旁边有人急着询问:“那张局长怎么样?他人还好吧?姚矿长呢?”
罗椿春点了支烟坐了下来,叹着气回答:“张局长的头被打破了,送医院了,姚海军被公安铐走了!”
老羊将手中的半杯酒一口闷干,他嘴唇哆嗦着说道:“我就知道他成不了大器,不是当矿长的料啊!这才几天就出事了,打伤人家张局长,我看咱们兴海煤矿的好日子到头了!”
罗椿春能从老羊沮丧的神情里感觉到他的失望——对姚海军的失望。
他一定对姚麻子的两个儿子抱有希望,希望他们能打败罗椿春,能把兴海煤矿从罗椿春的手中夺回,或者,让罗椿春最终落荒而逃。
可惜,姚海亮已成残废,没等康复出院,姚海军又打伤了张局长。
等待姚海军的是什么?老羊已给出了答案。
“要不,你去看看张局长,探探他的口气?”罗椿春将难题推给老羊。
她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张局长会严肃处理姚海军,但如何对待兴海煤矿,得看罗椿春的表现。
她该如何表现呢?
罗椿春想着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象张局长这种色狼,馋的是她的身子,这回她要是不答应,他一定会借题发挥,大张旗鼓关了兴海煤矿的大门。
索性给他就是了!
人生不过如此,所有的得到必须有着付出。
罗椿春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一个张局长算了什么。
“我是得去一趟,但这事如此严重,非得你亲自出面,我看还得我们两个一起去为好,摆正我们的态度,给人家磕头下话也行啊。”
老羊的提议听上去也有道理。
但,罗椿春知道自己去不得,张局长不想让外界了解太多的真相,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罗椿春见不得人的关系。
尽管他们之间才刚刚开始,要不是姚海军的搅扰,今晚罗椿春已是他的人了。
“我不能去,去了反而坏事,依你和张局长的关系,我看能缓和不少,该打点的一定打点,只能多不能少,该赔礼道歉的一定拿出诚意,让张局长心里别怨恨咱们兴海煤矿,要是你去了没有缓和的余地,我再出面也不迟。”
罗椿春做出谦让和安排,她知道张局长不光等着俘虏她的人,还等着兴海煤矿的进贡。
进贡不是没有过,以前是趁着逢年过节,现在是借着赔情道歉。
老羊眯眼抽着烟,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还得我去,大不了我这老脸让人家扇几下,还能怎样呢?你得去管管姚海军,可别让他受罪,关上几天让放出来,罚多少钱我们出就是了。”
他不忘给姚海军开脱。
罗椿春冷笑出声:“我看我还是少去丢人!人人都知道我和姚家的后人不合拍,为着兴海煤矿闹得鸡犬不宁的,这回又巴巴地跑去给他说情,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再说了,他打的是张局长,不是矿上的哪个工人,我有多大的面子敢去说这个情,只怕火上浇油惹怒了张局长,到头来罪上加罪,连累得煤矿停了生产,几百号人没饭吃!”
老羊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他不甘心,试探道:“那海军咋办?不会被判刑吧?”
“不一定,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事,但有一件事咱们得趁早决定,既然姚海军打了人,打的又是张局长,为了表明我们的立场,我宣布现在就免去他的副矿长职务,连矿务会议都不必开了!”
罗椿春说完看都不看老羊一眼走出了房门。
一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言语,怕说错了话惹来麻烦。
老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回他没有一口喝干,小心地抿一口,再抿一口,一团烈火在他的胸中腾起又熄灭,熄灭又腾起,他自言自语说道:“没用的东西,赖狗扶不上墙,真不是他爹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