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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的，是元成器。
循声望过去。
只见元成器双手捂面，两眼紧闭，身躯下意识弯曲，好似要就地蹲下。没了主人的操纵，那面高悬的九焰盾灵光顿失，猝然掉落了地面，将一小片青菜砸得细碎。
“元师兄！”
张铁呼喊着跑回。
到了跟前，他马上作势搀扶。
谁料想，元成器胳膊横挡，将张铁推到一边，弯曲的双膝绷直而起。
侧过身，睁开双眼。
很快在地面，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黄玉瓶？
瞧其样式，非常像装辟谷丹的玉瓶。
紧接他想起，刚刚确实有人在喊，说什么‘别扔辟谷丹’。
意识到这一点，元成器抬高视线，望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三五株古槐树间，两个人都现身出来，还在拉扯往这边走。他们皆是外门弟子，外穿的灰色法袍容易辨认。
拉人的那个，相貌忠厚，平平无奇。
被拽着的人……
是他！
元成器即刻明白，对方为何要拿黄玉瓶丢他，分明是在寻机报复。
两人都生在长明岛元家，自打年幼时，他们就互相看不顺眼，尿不进同一个夜壶。
从何时开始，无从考证。
他只记得——
初记事时。
自己一眼选中了一个妙龄的丰硕乳娘，可苦苦等了半月，才知道她早被某人的老爹出高价挖了墙角，理由是三岁的儿子也需以人乳喂养。
再大一些。
自己父母聘请了南诏国大儒刘延年，来家中坐馆教学。可刚过一年，某人老爹就请了刘延年的恩师赵洪真，为年仅四岁的某人启蒙授业。
到了十岁。
家主打算跟长明岛另一家族韩家联姻，一开始拟定的人选是自己。然而韩家小姐登门游玩，最后却瞧上了救助流浪狗的某人，联姻人选就此易主。
在十二岁时。
长明岛元家立春祭，家族决定开放家族禁地，挑选一个聪慧且拥有灵根的晚辈洗精伐髓，为将来修炼夯实基础，最终也是某人占据了名额。
在十三岁时。
某人强买走了教坊司花魁如烟，那是自己前两日看中的。
在十四岁时。
某人替翡翠阁婵娟赎了身，自己还不曾包过夜。
在十五岁时。
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从黑市淘换了一颗牛眼大的夜明珠，本想悬在腰间找朋友炫耀。谁知就在那一日，某人找了两颗同等成色和大小的夜明珠，还当着一众朋友的面，随手赏给了唱小曲的勾栏歌女。
在十六岁时。
某人买走了阿强的一纸卖身契，然后当面撕碎了它。
……
类似的事，还有许多。
一桩桩，一件件。
几乎每一次，都是这个惹人厌的家伙，破坏了他的好事。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蓦然回想起来，让他的不甘和恼恨攀升至极点，在这一刻瞬息点燃。
元成器放下双手。
那张本该英俊倜傥的面孔，右侧脸颊多了一个环形印记，其中四分之一落在鼻上，鼻孔下还糊着半截鼻血。
瞧着……
非常破相！
“元小明，又是你这孙子在搞鬼！”
元成器怒目而视。
鼻腔里的腥咸他能感受到，已及时运转灵力止了血，这点对修士不难。
听到这句话，元明也不客气，把掌心的黄玉瓶抛起再接住，笑嘻嘻回怼过去。
“成器侄儿，你搞错辈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