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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牙齿被连根拔起,底部还残留着结硬的血块。
德尔塔半跪下来拈起它,又抬头看了眼拷问架:“看来有人在此遭遇了不幸。但这个地方有一种力场在干扰我的灵视,赌场的人可能是在建造地下室时请教过善于诅咒的施法者,往墙壁夹板缝隙里灌了铅来防护,因此我无法通过灵性判断在这里受刑的人是谁,或许是瓦连斯京,可我也没法继续追踪下去了。”
“这里没有尸体,拷问也未必会致死。我会试着通过别的方式继续追踪,为了安全,你最好还是先跟着我。”米尔伍德隐晦的提醒他:“我们这些助教的任务只是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果已经死了,尸体也只能留在海肯。”
尸体不送回给家属,在学院里这么做就意味着死者的死因不明,且案件会被压下。
“我明白。”德尔塔垂下眼帘,瞳孔只是对准了那颗牙齿。
现在,他们要搞清楚这个不幸的人是不是瓦连斯京。这将决定他们接下去如何应付执政官的质疑,还有对学院的回复。
不过就算瓦连斯京死了也没关系,单独死一两个还是能遮掩过去的,他们这个队伍就算充满了王公贵族家的子弟,也不是说就得每个人都得完完整整得送到王都。
比起欧洲中世纪,这里的医疗水平是比较超前,但还是有很多疾病被当做绝症,如果宣称瓦连斯京是得了某种无药可医的传染病去世,那么就不会有人怀疑,顺带连尸体都不用送回去了。
米尔伍德看到德尔塔拿起了那颗牙齿检查,他就将精力放在地下室的环境上。
这里的空间比上面要小一些,但还是很大,四角都堆放着杂物。地上的灰尘很多,梯子下来后就有脚印和拖拽的痕迹,延伸到拷问架旁边,拖拽痕迹就消失了。拷问架的材料也好像是就地取材,用斗兽笼的锈红铁条箍住桌椅的腿打造的。
他在墙角找到照明的炬台,里面的炭上蒙着一层蛛网,干瘪的蜘蛛摔倒在下面,躺在灰黑色的炭上一动不动,
地上还有翻倒的烛台,米尔伍德拾起它,烛台固定的淡黄色牛角蜡烛有烧过的痕迹,但凝固的蜡油上浅浅盖了一层浮灰,至少在两天内没有被用过。
不过拷问架上的血迹倒是新鲜。
“这颗牙齿不是瓦连斯京的。”德尔塔这边很快得出了结论。
米尔伍德回头看他,手里还拿着烛台,脸上有着明显的怀疑神色。
这才十秒钟不到。
“你怎么知道的?”
“它太短了。”德尔塔捏着那颗牙说。
米尔伍德其实也认为在拷问架上受刑的不是瓦连斯京,但他想不明白德尔塔是怎么从牙齿太短得出这个结论的:“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颗牙齿磨损严重,且这种程度不是天天吃松软白面包的学院法师能够达到的,这是一颗平民的牙齿。”德尔塔站起身,将牙齿随手丢下,它落下的声音就像瓷珠一样清脆。
在这个时代,上下颚咬合时上齿的长度能覆盖住下齿的人可不多,粗糙的麦麸皮会和剔除玉米粒后的粗秆磨粉、甚至是贝壳、鱼骨粉搭档,一起被做成给平民食用的黑面包,每年因为这种黑面包噎死的老年人都不少。
迪索恩一直有句俗语:“吃最硬的面包,打最硬的仗。”但这在德尔塔看来不过是穷人在无力改善生活时用来麻痹自己的话而已。
“原来是这样。”米尔伍德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微小现象还能蕴藏什么信息,这个未毕业的法师倒是善于观察和总结,难怪在同一届法师中颇有些名气。
“我也认为瓦连斯京没事,而且他还是行刑人。”米尔伍德指着炬台和烛台示意德尔塔去看:“照明用具都没有使用的痕迹,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还能将人稳定地绑在拷问架上施刑,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除非他也拥有某种特殊血脉。”
“那瓦连斯京怎么没回来?”德尔塔不关心那个被拷问的人,他已经能想象出有盗贼借荒废的房屋做基地,然后如何哄骗瓦连斯京落入他们的陷阱,而瓦连斯京被威胁后又是怎么样用法术让他们吃尽苦头的了,这样的事不少见。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些犯罪人士竟然有能力弄到弩机,不过这玩意儿的构造也不复杂,只要材料够,有心人完全可以自己制作。
米尔伍德讲了个冷笑话:“或许是不小心杀了人,害怕受到王国法律的制裁,所以匆忙逃走了吧。”
德尔塔配合的笑了几声,心里却生出厌烦:“我想他还没有那么天真。对了,瓦连斯京是哪一位大师的学生?他应该有能力处理掉尸体吧?”
“我想是有的。他的导师是死灵大师戴普莎·依柳别科,和卡利尼一样,不过没有他出色。”
【太有能力了吧?完全契合他所属的学科啊!】德尔塔简直要怀疑瓦连斯京是钓鱼执法,就是为了弄到一具人类的尸体耍弄才故意走进陷阱,这里没什么人来,适合犯罪分子埋伏猎物,而当身份反转后,埋葬他们自己也很方便、隐蔽。
“如果你在上面没有看到瓦连斯京离开的痕迹,那么地下室应该还有密道。”米尔伍德将染血的钳子把玩一番后重新放在轮滑桌上的铁盘子里,和凿、锤、钉子等本职是建筑用材的刑具挤在一起,随后继续巡视四周。
“在地下室里还要修建密道,看来赌场的主人得罪过不少人。”德尔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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