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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叫你小周吧,你在哪儿上班啊?”
周洪波明显感受到了何文惠对他的淡淡疏远,这让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即笑着说道:
“我在环卫局上班,事先声明,我可不是掏大粪的,我是坐机关的。”
周洪波的脸上写满了洋洋得意,可惜他的段位在何文惠的面前还有些不够看,一个小科员还不至于让何文惠刮目相看,要知道她最早的男朋友李建斌,现在都是室长的秘书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小科员,与之相比差的远了。
何文惠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水杯,轻啜了一口,然后轻声问道:
“我听三婶儿说,你离过一次婚?”
周洪波的表情变得明显有些不自然,强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年少轻狂,当时不大懂事,真在一起了,才发现两人不大合适,没有共同语言。不过你放心,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而且已经离婚了!”
何文惠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油滑世故的跟个老油条似的,瞬间就有了自己的判断,他可不像李建斌那种人,这个男人花的很,自己真要是跟他在一起了,玩一阵子玩腻了,等待自己的只会是被他给一脚踢开。
何文惠玩味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周洪波问道:
“小周啊,我这个人平时比较闷,下了班之后,就喜欢窝在家里看看书,对了,你喜欢看书吗?”
“???”周洪波的脑子里划过一连串的问号,他一看见书,脑瓜仁就疼,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投其所好的附和道:
“巧了,我平时也不像其他的年轻人似的,爱出去跳个舞什么的,我也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看书,桌上再摆上一杯茶,我能看上一整天。”
周洪波是把自己的形象代入到自己办公室里,一张报纸看一天的科长身上了。这时就见何文惠笑了笑,然后问道:
“我喜欢毛姆、加西亚马尔克斯、芥川龙之介和昆德拉等人的作品,你看过他们的书吗?”
我听都没听过这些人,周洪波心知自己入了这个女人设下的语言圈套了,何文惠完全把控了说话的节奏,一步步的把自己给带到了坑里,自己如果真是个文学青年倒是还好说,可以滔滔不绝的跟她探讨一些文学方面的话题,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可问题是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草包啊。
周洪波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介个娘们儿实在是太有心机了,自己平时撩妹的招数,对于她这种人压根儿就不好使,她的段位比自己高多了。合着她这是借着自己刚才找的离婚借口在点自己,意在让自己明白,他们俩之间也没有共同语言。
周洪波尴尬的笑了笑,索性非常光棍的说道:
“好吧,我没看过这些作家的作品,看来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周洪波站起身来,对着何文惠伸出了手,何文惠见他还算是识趣,也没太计较,跟他轻握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条件挺不错的,是我这个人比较闷,配不上你,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我相信以你的条件,找个优秀的女人非常容易。”
何文惠跟周洪波,一个是绿茶,一个是海王,俩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通打机锋,在看到彼此之间都占不到什么便宜,都没再继续纠缠,反倒是让三婶儿和于秋花有些蒙。
于秋花把三婶儿客气的送走之后,对着何文惠问道:
“文惠啊,你跟那个小周到底谈什么了?怎么就成了你配不上他了?”
何文惠喝了口水,然后哂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妈,三婶儿介绍的这个男人花着呢,从我在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有别的女人脂粉的味道,来咱们家相亲之前,还不忘记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觉得他是个能过日子的人吗?
行了,妈,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现在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结婚这种事情是一辈子的事,宁缺毋滥,真要是嫁了个垃圾,糟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先去做饭了,呆会儿文达放学该回来了。”
说罢,何文惠回到卧室,换下了高俊玲送自己的衣服,换了身平日里的家居服,从墙上摘下了围裙,直奔厨房而去。于秋花听着何文惠渐远的脚步声,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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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监狱犯人,很多都是出外劳动,监狱的各个大队,会在城市里承包一些基建的活,来达到给监狱创收的目的,平日里在市里的劳动现场,经常可以看到这群人的身影。
这天何文涛跟着大队收工回到监狱,在门口点名报数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正在院子里清扫垃圾的集训队的成员,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二庆吗?他怎么也进到这里来了?
看守所的犯人,在案件审结之后,接到法院的判决,他们就会成批次的离开看守所,被转到监狱,只有刑期在一年以下的,才会留在看守所里,过完剩下的刑期。
而送到监狱的这群犯人,他们的第一站,就是监狱的集训队,在这里,他们一般会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学习,学习监狱里的各种规章制度,确保自己不会违纪。
何文涛所在的监区,跟集训队所在的监区,同在一条走廊,只不过分别在东西两边,中间隔着一道大铁门。吃过了晚饭后,何文涛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塞到了走廊站道的杂工那里,笑着对他说道:
“胡哥,我有个哥们儿进了集训队,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
在监狱里,站道,坐班的杂工,和分管分监区生产的班组长地位等同,属于脱产岗位,平日里不用参加劳动的。带所以恭维他们的人比比皆是,几乎所有劳动岗的人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的,因为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人家。
何文涛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对于监狱里的事情还算是门儿清,再加上他岁数小,所以杂工就让他当了自己的劳动号,平日里帮他们处理内务,叠叠被子,洗洗衣服什么的。
站道的老胡,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大前门,笑着抛了回去,对着何文涛说道:
“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平日里伺候我们的时候仔细一点,就啥都有了,跟我走吧!”
说着老胡拿过了腰间的钥匙,打开了大铁门,跟管教室的管教打了声招呼,把何文涛带进了集训队,跟集训队的班长打了招呼,班长让管房的把正在屋里码铺的二庆叫了出来。
二庆一瘸一拐的从屋里出来,看到何文涛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嘴巴微张了几下,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这时就见老胡对着何文涛说道:
“文涛,你带他去水房抽根烟去吧,呆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二庆跟在何文涛的身后,进了水房,关上门之后,何文涛从兜里摸出烟来,递给二庆一根,帮他点着之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二人一番吞云吐雾后,何文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二庆,我记得你小子也不是惹祸的性子,你怎么也进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