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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里面有宗楚客派去保护宗霍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发觉。
裴谈幽幽的:“陛下的意思,是事从权宜,这件事能离开长安去解决,是最好。”
所以裴谈才会放那群胡商离开。
这件事在长安闹大,对任何人,包括中宗在内,都没有好处。
裴县想到了什么,目色深深:“公子,那些私逃出宫的宫女,您怎么打算?”
这就像是出现在宗霍假死一案中另一个大案,这些宫女的身份跟背后的人,如果不呈报中宗,又能如何善了。想不到自家公子一上任大理寺卿,就遇到这么多看似复杂难缠的事情。
裴谈目光深邃:“等解决了宗霍这件事,陛下自然会有其他吩咐。”
包括,中宗曾说,要重审荆家一案。
——
荆婉儿进房的时候,眼角下意识瞥向床脚,顿时心里一咯噔。
床底的烟灰是她特意洒的,现在烟灰的位置,显示有人动过她床底的东西。
她立即冲过去,掀开了床的帘子,低头看见了自己藏在里面的包裹。
荆婉儿伸手够了出来,发现包裹打的结都已经不对,当她打开包裹,果然里面已经空空。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声不怀好意的声音,得意地从门口传来。
荆婉儿立刻回头,看见巧儿正一脚走进来,手里捏着,正是她包裹里面的纸和笔。
眼看荆婉儿神情一变,捏紧双手,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
巧儿得意洋洋倚靠在门边,手里摇着从包裹里搜出来的东西:“荆婉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藏笔墨,等我告诉了尚宫,看她如何治你的死罪!”
荆婉儿心里却微微松了松,至少说明,这个巧儿还没有去告诉别人。
她立刻冷笑一声:“什么笔墨,我根本不知道。我看,这分明是你自己的东西吧?”
巧儿尖笑了一声,恶狠狠瞪着她:“你少狡辩,这就是从你床底下搜出来的,况且除了你,我们这儿根本没有人识字,这些东西只要交给尚宫大人,任你巧舌如簧也逃不过一死!”
荆婉儿有些发冷,这巧儿倒是聪明了一把,竟然知道拿住她的软肋。
的确,崔尚宫不可能相信这些纸笔是别人的。
只见荆婉儿脸上忽地露出一丝笑,她向巧儿走了一步。
巧儿立刻警惕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荆婉儿盯着她:“我在想,你有什么胆量,敢去对尚宫告状。”
巧儿尖酸道:“我为什么不敢?”
“你敢吗?”荆婉儿再次向前一步,她幽凉的脸一贯让这些宫女退避三舍,“你别忘了,上一次,是崔尚宫吩咐你,让你和我一起收敛那具尸体。我还没有把你忘记带令牌,最后只是守在宫门内等候我的事情,告诉给崔尚宫。”
这是巧儿犯的最大错误,崔尚宫不会原谅一个违抗自己话的宫女,尤其是荆婉儿已经明白了,崔尚宫当时叮嘱巧儿一定要紧跟她的原因。
那是“宗霍”的尸体,根本不能容忍出现半点差池。
巧儿得意的脸果然一下就变了,她煞白脸色看着荆婉儿:“你这贱人,你敢?”
荆婉儿唇角勾起一丝笑:“只要你敢,我就敢。”
巧儿骂了起来:“贱人,当初分明是你让我等在宫门内……”
荆婉儿打断她:“没错,但你别忘了,是你忘记带令牌在先,这可怪不得我。”
巧儿脸色白如纸,她显然没料到荆婉儿会拿这件事要挟她。
荆婉儿唇齿间冷笑道:“你要不要试试,究竟是我藏了笔墨的罪名更大,还是……你抗命不尊,甚至欺骗尚宫大人,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才会是那个死的人?”
巧儿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贱人好毒……”
荆婉儿冷漠道:“彼此彼此。”她只是不介意跟巧儿同归于尽。
她一只手伸向了巧儿,其意不言自明。
巧儿气白的脸色和她对视良久,最终咬着牙道,“荆婉儿,我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这些纸笔、多半是你用来和同谋密谋不轨的吧?”
荆婉儿目光微动:“我每天都与你们在一起,就算藏了纸笔,你们谁又是我的同谋?”
巧儿彻底输了,她恶狠狠将手里的笔墨一摔,就阴毒地瞪了荆婉儿片刻,转身离开了屋内。
荆婉儿这时候才骤然卸下了伪装,脸色苍白地迅速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东西。
笔尖已经被巧儿摔断了,甚至辛苦攒下的墨,也已经所剩无几。
饶是如此,荆婉儿还是小心地把这些东西放入怀里,像是放入一个珍贵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