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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耳边便传来外边街道上逢集的喧闹声,白水镇五日一小集,十日一大集,他们家的房子在街道边上,有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用,时间久了也习以为常了。
宋四河穿上衣服起床,蹬蹬蹬跑向最外侧的那间屋子,推开窗户,便看见几个穿着朴素行色匆匆的农家人挑着箩筐来镇上贩卖吃食、物件,此时天刚蒙蒙亮,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但已经闻到了很多集会上特有的气息,新鲜蔬菜的泥土香,烤饼的麦香,还有远处飘来的肉包子的香味,都让宋四河沉醉不已,越闻肚子越饿,宋四河赶紧把窗户关上,往院子里走。
如今住在镇子上,上学下学都很方便,牛车一般都是放在宋家村老宅的,这样租车方便,来往接送三堂哥也方便,宋四河觉得老爹心还是太软,嘴上说着收牛车的租金,但是一个月里也只收赶集那几次,其余的时间大伯二伯偶尔也会拉客,老爹却从不提收租子的事情,大伯二伯倒是主动给过,只不过老爹记挂着兄弟情没要罢了,有时候爹也挺圣母的,当然也可能这种圣母是为了爷奶。
昨日去县城送鸭蛋回来太晚,牛车便留在了这边,今日大集,估摸着大伯很快就来了,老爹一早就在院子里给小牛喂食,做准备。
老爷子见早饭还没好,想着家里如今要做小生意,背着手往外边街道转悠去了。
宋四河抓了一把稻糠,又在灶房拿了几片新鲜的菜叶子给鸡喂食,他的蛋羹可都指望着眼前这两只母鸡了,为了吃到香喷喷的蛋羹,宋四河是主动接下养鸡这一重任的。
喂完鸡,宋四河拿起一个小沙漏,放在堂屋的屋檐下,开始在院子里慢跑起来,这个小沙漏是他让老爹做的,就是一个小竹筒,上面钻了一个非常小的眼子,在上面放上一点细泥灰,等它慢慢的落完,竹筒下面可以打开,落下的细泥灰倒出来可以二次利用,宋三牛和老爷子一连研究了几天,终于研究出一个半个时辰的沙漏,过上两天又研究出一个时辰的、两个时辰的,如今宋四河有什么学习计划或者运动计划,都会用专属他这个半个时辰的沙漏。
古代其实是有计时的方式,借助太阳投射的影子,再石盘上移动的轨迹,就能知道当前的时刻,根据影子的长短甚至还能划分出二十四节气,这种石盘便是日晷,不过普通农家人一般只要抬头看一看太阳,便能知道大概时辰,用日晷的并不多,反正他在宋家村的时候就没见过,不过私塾倒是有,方老伯每次敲铜锣上课下学都是看的日晷时间。
今日起的早,活动了有小半个时辰,直到后脊微微发汗,宋四河才赶紧停下,虽然四月初清明时节,天气也变得暖和,但是早上还是能感受到丝丝凉意的,古代生病可是大事,除了吃药没有其它好办法,所以宋四河只要感觉自己微微发汗,便赶紧停下,饭香味也在此时正好飘了出来,宋四河一溜烟钻进灶房。
“四河,我来啦!”宋三河欢快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是三堂哥来了,宋四河听到动静从灶房里探出头,看见大伯背着背篓牵着三堂哥出现在门口,立马热情道:“大伯、三堂哥你们吃了吗?没吃过来一起吃。”
宋三牛见大哥和三侄儿来了,把草料往地下一扔,洗了把手,走过来接过宋大牛手里的背篓朝里面看去笑问:“竹笋,大哥这竹笋是给我们带的嘛?”
宋大牛搓了搓手笑着道:“是咱家大河二河在山上发现的,挖回来不少呢!大花说四河特别喜欢吃,这不就让带些过来了。”
宋四河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大花堂姐居然还记得,凑过去一看,背篓里装了十几个竹笋,仰着小脸笑眯眯道:“大伯,谢谢你们,我很喜欢吃。”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宋大牛笑呵呵道。
“老大、三河来啦?家里早饭正好做好了,快来吃些。”老张氏听到动静,看见是自己大儿子和三孙子,笑着走上前牵着两人。
宋大牛立马摆手道:“娘,我吃过了,你们吃就是了,我还要去拉客呢!”
“不急这一时,今天做了米粥,你和三河一人喝一碗,再去做事胃里也暖和。”
一旁的王氏回灶房里装了一大碗米粥,往宋大牛手里放,宋大牛被几人盯着也不好拒绝,往米粥里吹了吹,三下五除二喝的一干二净,拉客不是什么体力活,所以宋大牛今一早喝了个六分饱便出来了,这一路走来,薄薄的糙米粥早就消化了,如今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下肚,肚子里暖洋洋的。
等喝完米粥,宋大牛便急冲冲的牵着牛车走了,牛车生意也就上午这点时间好赚些,下午可不会再有人往镇上赶。
等宋大牛走了,宋大年正好也回来了,一家人加上宋三河开始吃早饭,宋四河有些好奇王秀才的教学方式便开口询问三堂哥道:“三堂哥,你们夫子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学的?你学的怎么样了?”
宋三河听到小弟问他学习的事情,小脸苦巴巴皱成一团,“天天就是背书,一点意思都没有,读书一点都不好玩,而且夫子还特别严厉,背不上来就打手板,我也被打了两次,回去给爹娘诉苦,爹娘一点都不理解我,还一起打我,呜呜呜呜。”说到伤心之处,宋三河哇哇哇大哭起来。
宋四河见状赶忙安慰道:“没事的三堂哥,以后你让二伯早些送你过来,我们一起背会书再去上课。”宋四河听爹说过这位王秀才自己是要考科举,对于教了好几遍还不会的学子自然失去耐心,认为浪费他的时间,所以才变得更加严厉,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也有可能王秀才一直都是这么授课的,用打来鞭策孩子们进步。
宋三河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弟,可怜巴巴道:“小弟,你真好,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他可是经常在家里听爹夸小弟聪明,以后有前途云云,还让他对小弟好些,以后小弟也能记得他等等,可是他本来就和小弟很好啊,他们一起长大,小弟怎么可能不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