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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血色残阳,生死局中悟玄机
残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诡异的紫红。戈壁滩上,沙粒被炙烤得发烫,折射出扭曲的光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虚幻与现实间摇晃。林夕握紧手中残破的地图,指尖在凹凸不平的羊皮纸上反复摩挲。地图边角已经泛黄发脆,墨迹也因岁月侵蚀而模糊不清,但上面标注的“古祭坛”三字却始终清晰得刺眼。昨日那场突如其来的沙暴,不仅卷走了三匹骆驼,更让队伍中那位知晓古祭坛方位的老向导永远闭上了眼睛。老向导临终前,枯槁的手指死死拽着地图一角,浑浊的瞳孔里满是恐惧与不甘,嘴里还喃喃念着“血阵……不能靠近……”
此刻他们身处茫茫戈壁,四野皆是风蚀岩柱,宛如无数狰狞鬼怪列阵相迎。尖锐的岩石表面布满沟壑,像是被利爪反复抓挠过,在残阳的映照下,投下的阴影更添几分阴森。队伍里的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前蹄刨着沙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片土地上弥漫的不祥气息。
“少主,东南方向有炊烟。”暗卫首领凌霄压低声音,他铠甲上还残留着昨日厮杀的血迹。那是与一伙神秘马贼交手时留下的,那些马贼个个身手矫健,兵器上淬着诡异的蓝色毒液,若非凌霄等人经验丰富,只怕早已折损在此。林夕顺着指向望去,果然见十数里外有青烟袅袅升起,在这荒芜之地显得格外突兀。众人对视间,皆从彼此眼中看到警惕——这荒漠中的绿洲,向来是鬣狗与毒蝎的巢穴,更何况在这混沌之力暗流涌动的敏感时刻,任何异常都可能暗藏杀机。
当队伍悄然逼近时,才发现那处所谓的“绿洲”不过是海市蜃楼。残阳映照下,沙丘投射出扭曲的阴影,恍若无数巨蟒蜿蜒。更令人心惊的是,沙地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暗红纹路宛如干涸的血脉,在暮色中泛着妖异光芒。这些符文排列成复杂的图案,随着众人的靠近,竟隐隐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九宫锁魂阵。”林夕蹲身轻触沙面,符文遇指即散,又在瞬间重组出新的图案。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等上古禁制,本应存在于皇室秘典记载的禁地之中,竟会出现在西域边陲?还未及细想,脚下突然震颤,沙粒如沸水般翻涌,露出地底深埋的青铜祭坛。八十一根铜柱环伺,每根柱身都刻满狰狞鬼面,那些空洞的眼窝中,正渗出漆黑如墨的液体。液体滴落在沙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凌霄长刀出鞘,刀锋映出他凝重的面容:“少主,此阵凶煞之气冲天,恐有……”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青铜鼎轰然炸裂,腥风扑面而来。林夕旋身避让,却见漫天血雨中,一具具身着残破铠甲的骷髅从地底爬出,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手中锈迹斑斑的兵刃竟泛着诡异青光。这些骷髅行动整齐划一,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是戍边军魂!”凌霄认出那些铠甲制式,声音陡然拔高,“三百年前随镇西将军殉国的十万英魂,怎会被困在此处?”林夕无暇答话,这些军魂虽无实体,但煞气凝成的刀罡已破空而至。他旋身踏出七星步,袖中银丝如灵蛇出洞,缠住最近那具骷髅的腕骨,却见那骷髅突然张口,发出金石摩擦般的嘶吼:“违抗圣令者……杀!”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执念,仿佛三百年的冤屈与痛苦都凝聚在这一声嘶吼之中。
圣令?林夕心中剧震。三百年前先帝暴毙,新皇登基后第一道旨意便是秘不发丧,更暗中调集十万戍边军回京。这些军士在戈壁中神秘消失,原来竟是被炼成守护秘藏的凶煞!正欲细问,忽觉后背寒毛倒竖,多年生死历练让他本能地向前扑倒,一柄青铜剑贴着后颈掠过,斩断几缕发丝。剑气凌厉,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寒芒。
偷袭者竟是队伍中负责炊事的哑巴老张。此刻他哪还有半分佝偻模样,眼中精光暴射,手中青铜剑铭文流转,赫然是皇室秘宝“承影”。林夕翻身滚开时,袖中暗器暴雨梨花针已尽数倾泻,却见老张周身泛起淡金光晕,针雨触及即坠,竟是佛门至刚至阳的金刚不坏身!老张的身形在金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尊佛陀降世,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小王爷好眼力。”老张撕去人皮面具,露出张威严国字脸,“贫僧法号戒嗔,在此恭候多时了。”他说话间,那些军魂突然齐刷刷调转兵刃,将林夕等人团团围住。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天光消逝时,祭坛四周亮起九盏青铜灯,灯焰竟是诡异的幽绿色。幽绿的光芒照亮戒嗔的面容,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戏谑与轻蔑,仿佛林夕等人已是瓮中之鳖。
林夕握紧腰间玉佩,感受着其中逐渐升温的龙纹。这玉佩是父王临终前塞给他的,表面雕刻着精致的龙形图案,边缘还隐约可见残缺的玉玺纹路。看来父王临终前塞给他的这块传国玉玺残片,果然与这处秘藏息息相关。只是眼前这和尚既能驱使军魂,又身怀佛门绝学,背后势力之深,只怕远超想象。当戒嗔手中承影剑刺来时,他突然轻笑出声:“大师可知,这九宫锁魂阵缺了阵眼,便如无牙猛虎?”他的声音镇定自若,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从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跳如擂鼓,全凭多年历练的定力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剑锋在喉间三寸骤停,戒嗔瞳孔微缩。林夕指尖正抵在青铜鼎碎片上,那里隐约可见半枚玉玺印痕:“三百年前镇西将军奉命押送的不只是军饷,还有传国玉玺吧?新皇怕秘密泄露,索性将十万忠魂炼作守阵傀儡。”他目光如炬,直视戒嗔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破绽。他忽然并指为剑,点向祭坛东南角,“阵眼在此,大师可要试试?”语气中带着挑衅,也藏着一丝侥幸。
戒嗔尚未及反应,凌霄已如苍鹰扑击,刀光卷起沙暴直取那处虚空。霎时地动山摇,沙地下传来锁链断裂之声,八十一根铜柱竟开始缓缓转动。铜柱转动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远古巨兽苏醒时的咆哮。林夕趁机掷出玉佩,残片精准嵌入鼎中缺口,霎时金光冲天而起,军魂们眼眶中的鬼火剧烈跳动,发出凄厉哀嚎。哀嚎声在戈壁上空回荡,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三百年的冤屈与不甘。
“不!”戒嗔目眦欲裂,承影剑暴起丈许剑芒。林夕却迎着剑光踏前一步,袖中银丝缠住最近那具骷髅的咽喉,低喝道:“将军可还记得,镇西军旗是何颜色?”那骷髅动作骤然僵滞,幽绿鬼火忽明忽暗,竟在戒嗔惊骇目光中,缓缓垂下了兵刃。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骷髅也放下了武器,整个戈壁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着越来越多的军魂停止攻击,戒嗔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挥舞承影剑,试图重新控制军魂,但无济于事。军魂们空洞的眼眶望向东方,那里,是埋骨三百年也不曾归去的故乡。他们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即将消散。
就在此时,戒嗔突然大喝一声,周身金光暴涨。他手中承影剑直指天空,口中念念有词,祭坛四周的青铜灯火焰猛地蹿高,幽绿的光芒中竟浮现出无数狰狞的面孔。“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吧!”戒嗔狞笑着,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从他脚下升起,直冲云霄。黑色光柱中,隐约可见混沌符文闪烁,强大的吸力将林夕等人向光柱中心拉扯。
林夕咬紧牙关,调动体内真气,与凌霄背靠背抵御着吸力。他知道,这是戒嗔最后的疯狂,一旦让这股力量释放,整个戈壁乃至西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凌霄,助我一臂之力!”林夕大喊一声,凌霄会意,长刀一挥,一道凌厉的刀气斩向黑色光柱。林夕则趁机掏出怀中的另一块秘宝——一块刻有古老阵法的玉牌。这块玉牌是他在离开京城前,一位神秘老者暗中交给他的,叮嘱他在关键时刻使用。
玉牌刚一出手,便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与黑色光柱相互碰撞,产生剧烈的震荡。林夕口中念动法诀,玉牌上的阵法逐渐亮起,与戒嗔的混沌之力展开激烈对抗。双方力量僵持不下,戈壁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林夕突然想起神秘老者的话:“心正则力强,破阵之道,在于唤醒良知。”他心中一动,不再执着于与混沌之力硬抗,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军魂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温和:“各位将士,三百年了,你们的家人还在等你们回家。你们的忠义,不该被如此利用。”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每个军魂心间。
军魂们的身影微微颤动,幽绿的鬼火中竟浮现出一丝人性的光芒。他们开始自发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挡在林夕等人面前。戒嗔见状,目眦欲裂,疯狂地催动混沌之力。黑色光柱变得更加粗壮,玉牌的光芒却渐渐黯淡。
“少主,我来!”凌霄大喝一声,将全身真气注入长刀,然后猛地掷向黑色光柱。长刀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在与光柱碰撞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林夕抓住机会,再次催动玉牌,同时调动玉佩中玉玺残片的力量。
两股力量终于形成合力,一举冲破了黑色光柱。戒嗔发出一声惨叫,被强大的力量反噬,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他手中的承影剑也失去控制,飞向林夕。林夕伸手握住剑柄,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
戒嗔挣扎着站起身,眼中满是不甘:“不可能……我筹划多年,怎么会……”他话未说完,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地底传来阵阵轰鸣。那些军魂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们齐齐转身,对着林夕抱拳行礼,然后缓缓消散在夜空中。
“将军们,一路走好。”林夕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一丝泪光。他知道,这些军魂终于得到了解脱。而戒嗔,在军魂消散的瞬间,也被吸入地底,消失不见。
戈壁恢复了平静,只有残阳的余晖洒在青铜祭坛上,映照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留下的痕迹。林夕握紧承影剑,望着东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揭开混沌之力背后的阴谋,守护这片江湖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