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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杉其实看出来了，旁边那两个女学生颜值靓丽，妆容精致，这个小年轻虽然极力装出了一副成熟的样子，但大概率和这两个女学生一样是学生。至于那个油里油气的中年人，就是个老社会混子，这四个人凑在一起，看来他们是打算用霸王餐泡妞，在美女面前显示一下幼稚可笑的“男人”气概。
这种男人真让人看不起，不敢去那些有头有脸的大饭店，只敢挑着路边不起眼的小饭馆下手，欺软怕硬，文杉平生最恨这样的怂包。
小年轻伸出手指着文杉：“你他妈的……”
王文莉还想着息事宁人，急急道：“各位别生气，感谢各位惠顾，这单零头我给大家抹了！”
文杉当然不能让母亲一天的辛苦白费，这一天才能挣几个钱？全是王文莉的辛苦钱，这几个人想白嫖，凭什么？
文杉直视着小年轻的眼睛：“197，一分也不能少。”
小年轻彻底脸上挂不住，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美女，索性豁出去了，“我今天还就不付了，你能怎么样？”
文杉盯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不付是吧，好，我们可以报警处理。”
光天化日，她不信这个邪。
小年轻一看文杉爽快地真按下了110，那小眼神儿顿时一缩，有点慌地看了一眼中年“大哥”。
那中年人顿时一拍桌子，大声道：“报警？好啊！”
这大嗓门让文杉拨号的手一顿，她抬起头，看到中年人露出一抹狰狞笑意：“尽管报警，警察来了也不过就是调解，这周围马路上人可都看着呢，你这小店招来了警察，看以后谁还敢来你这吃饭！”
文杉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中年人揩了一下鼻子，朝文杉冷笑了一声。
此时来来往往路过的不知情行人，已经有很多被中年人的大嗓门吸引过来，往这边看了。
中年人毕竟比小年轻在社会上多混几年，确实知道怎么捡软柿子下手，警察一来闹大了，来回的路人可不会管你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你这小饭馆不太平，私底下交头接耳，一传十十传百，周围饭馆这么多，大家干脆去别处吃好了。
文杉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的拳头握紧了。没想到报警没能吓住这帮人，反而遇到一个一身匪气的老江湖。
王文莉这时也拉住了女儿的胳膊，无奈道：“杉杉，算了。”
很多时候，生活就是如此，并不是你锋芒毕露，就能正义得偿。有时候甚至只能收起所有锐气，才能避免受伤。
仿佛能明白女儿心里有多难受，王文莉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两个女学生崇拜地看向中年男人，男人露出得色，说道：“老板这里的菜不错，我以后会多带一些朋友来捧场。”
这句话就说明，如果今天闹大了，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天天来找王文莉的麻烦，警察总不可能天天都来管。
这句话，彻底激到了文杉心里的痛处。
文杉掏出了自己贴身存放的证件，把封面举到中年男人的面前，文杉此时的表情一点波纹都没有，她只是冷漠看着男人：“是把账付了，还是我现在报警？”
中年男人的眼睛在碰到文杉拿出的证件封面时，出现了剧烈波动，那封面上，人人都能认得的警徽，赫然在目。
这一波可真是雷击了，中年男人也顿时崩不住表情：“你……”
文杉还是一动不动，举着证件的手晃都不晃。
小年轻也给整不会了，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慌张，特别是现在王文莉和文杉都不说话了，沉默往往杀伤力才更大。
“剩下的97我们扫……”两个女学生也从桌边站了起来，小年轻举着手机有点心虚地扫了桌面上的二维码，扫完四个人灰溜溜就要走。
文杉眼疾手快把桌上的百元大钞拿起来，喊住了他们：“喂。”
四个人有点紧张地回过头，文杉两根手指夹着钞票，晃了两下：“这是假钞。”
小年轻的脸成了猪肝色，不敢置信地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也一脸菜色，没想到今天这一番竟然栽了个连环跟头。
假钞被收回，中年男人灰溜溜地掏出手机再次扫码了一百元，刚才黑帮大哥似的蛮横荡然无存，在三个年轻学生的鄙夷目光中头也不回地溜出了街角无影无踪。
等混混走远，文杉才放下了自己的“证件”，并挪开了一直捏着某处的手指。
手指下，赫然是被她遮住的“学生证”三个字。
王文莉也后怕于女儿的大胆，她一把抓住文杉，紧紧不松手：“杉杉，你吓死妈妈了。”
文杉的小脸绷着，微微发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王文莉：“妈，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就报警，别怕他们闹事。”
比起赚钱，文杉只想让母亲好好的。
王文莉眼圈红了，谁让她是个女人家，即便再坚强，也总有一些歪心眼的，想要跑来占便宜。
“杉杉，妈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些事不要争强好胜，咱们女人家，容易吃亏。”
文杉看着母亲的脸，她心里好愤怒，刚才她已经是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但内心深处某根弦真的绷到了极致：“妈，一味地忍让才会吃亏，你还不明白吗？”
这世上，不分什么男人女人，只有欺软怕硬的恶人，和软弱退让的好人。
王文莉怔怔地看着眼前已经高她半个头的女儿，脑中刚才文杉挺身站在她身前的一幕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拼尽全力护在怀里的小女儿，竟然真正长大了，变成了那个护在她的身前的人了。
她红着眼睛别过了脸。
文杉也跟着红了眼，她并没有责备母亲的意思，她只是不希望母亲再受到一些无缘由的冤气。
“……妈，我帮你一起收拾，我们快点回家吧。”
王文莉抹干眼泪，挤出一丝笑。
母女两人把剩下的摊子都收了，终于赶着太阳的余晖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