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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尘的指尖触到林清雪焦黑的手腕时，九天雷殛之火骤然凝固。
天火如血瀑倒悬半空，火舌舔舐之处，仙界刑台的鎏金地砖寸寸龟裂。他怀中的人形已辨不出面容，唯余心口一抹冰蓝微光，像被碾碎的星辰挣扎着不肯熄灭。
&34；清雪……&34；
嘶哑的嗓音震碎漫天火雨，苏逸尘跪坐的膝盖深深陷入熔岩。焦土在他身下翻涌，却不及胸腔里撕扯的剧痛半分——那柄插在她心口的锁魂钉，正是三日前他亲手拆下的妖骨所铸。
&34；愚蠢。&34；
万丈高空传来玄霄本体的冷笑。仙帝法相自云层浮现，指尖轻点间，凝固的天火再度沸腾。数万道火蛇缠绕成链，锁住苏逸尘脖颈：&34；用妖骨救她？本尊在你拆肋时就种下焚心咒，此刻咒毒已浸透她三魂七……&34；
&34；聒噪。&34；
苏逸尘突然抬头。
玄霄的声音戛然而止。
刑台在震颤。
不是天火引发的震动，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暴戾的脉动。苏逸尘染血的衣襟下，初代妖神左手骨泛起幽蓝纹路，那些曾被仙界抹杀的铭文正顺着血管爬满全身。他每根骨骼都在爆响，不是断裂，而是某种超越血肉的蜕变。
&34；你竟敢……&34；玄霄法相瞳孔收缩。
第一步踏出。
苏逸尘怀中的焦尸突然浮起，冰蓝微光暴涨成莲。刑台东侧擎天玉柱轰然崩塌，砸穿三十三重天，露出其后猩红如眼的魔渊裂缝。
&34；这是问罪台的地脉！&34；观刑的仙官尖叫溃逃，&34；他要把三界勾连成……&34；
第二步踏出。
苏逸尘右臂血肉尽褪，化作森白妖骨。骨节穿刺云层时，裹挟着魔渊罡风与人间烽烟，一掌拍碎玄霄法相左肩。琉璃般的仙血泼洒而下，浇在焦土上竟绽出朵朵黑莲。
&34；放肆！&34；玄霄真身终于降临。
仙帝冠冕下，那张与轮回镜中一般无二的面容让苏逸尘妖骨灼痛。九百年前就是这人，用弑神剑挑着他生母的咽喉逼问妖神冢方位。
第三步踏出。
苏逸尘脊骨刺破后颈，蜿蜒成尾。妖尾扫过之处，天火倒卷焚天。玄霄祭出的九霄镇魂塔刚触及妖焰便熔成铁水，浇在仙界最精锐的赤羽卫阵中，惨嚎声撕开凝固的时空。
&34；你以为融合初代骸骨就能……&34；
第四步踏出。
苏逸尘左眼化作熔金竖瞳。视线所及，千里云海蒸发殆尽。玄霄护体仙罡如薄纸撕裂，胸口赫然浮现焦黑的掌印——那形状与林清雪心口伤痕一模一样。
&34；这一掌，替她还你。&34；
妖尾卷起悬空的冰莲，苏逸尘将额头贴上焦尸眉心。冰莲纹路顺着他的妖纹蔓延，所过之处焦黑褪去，露出林清雪苍白的下颌。
玄霄抹去嘴角金血，突然笑了：&34；有趣。当年本尊能用锁魂钉让你母亲自戕，今日就能……&34；
第五步踏出。
整个仙界开始倾斜。
苏逸尘背后的虚空裂开巨口，初代妖神虚影终于完整现世——那是由十万妖族残魂凝聚的实体，左臂妖骨，右腿神骸，胸腔跳动着苏逸尘剜出的半颗心脏。
&34；你说天道不可违？&34；
妖神虚影与苏逸尘同步抬手，指尖划过处，天火竟凝成文字悬浮空中。那是比弑神盟更古老的契约，刻着三十六重天创立时的血誓。
玄霄终于色变：&34；你怎么可能知晓太古神约！&34；
&34；因为你们篡改的天道——&34；苏逸尘将冰莲按入胸膛，妖神虚影骤然凝实，&34；本就是初代妖神的梦。&34；
第六步踏出。
三界共振。
魔渊裂痕喷涌的浊气与人间的香火愿力缠绕成绳，绞住玄霄四肢。妖神虚影掌心浮现冰焰长剑，剑身倒映着林清雪消散前最后的笑靥。
&34；这一剑，判天道失格。&34；
剑落时没有风声。
只有因果断裂的脆响。
玄霄的仙躯在剑光中琉璃般破碎，却有一缕黑芒遁入残破的冠冕。苏逸尘没有追击，他抱着渐复人形的林清雪走向崩塌的南天门，身后妖神虚影每踏一步，仙界疆土便有一域化为妖冢焦土。
当最后一道天火熄灭时，初代妖神虚影俯身低语，声震九霄：
&34；今日始，天道重书。&34；
三千里外的人间，跪拜的妖族遗民忽然发现，夜幕中血月旁多了一轮冰蓝色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