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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刘家前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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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戏台上的人,虽然都用油彩化了妆,却还是能看到愤怒和凶狠,他们没有停下身体的动作,脸都齐齐的看着落地的花轿。

刘奶奶看花轿落了,她抬脚小跑过来扶着轿子里的纸人下来站在张虚身边。

张虚走到空位子四平八稳的坐上去,提灯的童子自动在她左右手各站一个,纸新娘低着头立在她身后躲着。

周围兴奋的纸人一看提灯的童子,还有纸新娘都惊慌所措的远离了她们,有的纸人还挤踩掉了半截,就这也不管什么情况还是没命的奔跑。

张虚没管他们,她一直看着戏台子不错眼。

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们则耍的更卖力了,仿佛要把他们平生的本事都耍出来还不甘心,咚咚的锣鼓声敲的震天响,平日和弦悦耳的二弦弹啦,响的异常的急切和凄厉,听的人心里生出凄惶惶的荒凉感。

就在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悲伤里,村口传来打锣响声。

陈章林转头向着村口看过去,刘奶奶更是浑身颤抖的紧紧抱着纸新娘不撒手,眼里的泪花落的都染湿了一片纸肩膀。

戏台上的吹拉弹唱卖了一百分力,村口的响锣也一声比一声急,像是在催人走。

张虚还是安静的不动身子,老神在在的看着戏台上不动如山。

响锣敲了约么二三十下停了声音,陈章林以为没事了,他准备转头去看看戏台子上的情况。

结果村口来戏台的路上出现了一队人抬轿子,那些人穿的薄厚不一五花八门的,抬轿子的人有老有少都木着脸,规格跟张虚布置的规格是一样的,抬轿的人很快来到空旷的空地上,周围的纸人就害怕的往戏台上拥去,他们也顾不上仇怨了。

停了的响锣声,又咚咚的响起来,轿帘掀开下来一个黑黢黢的痩老头,干巴巴的皮肤贴在骨头,还能看出一道道突出的骨头痕迹,融进黑夜的眼睛,看着就像没有眼睛一样,一身蓝面长身马褂,脚穿绸缎靴子,他嘴角带着笑,笑容说不上的邪恶,是以阴邪居多。

“他……他……他……?”刘奶奶看着下来的人,脸色顿时巨变,说话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惊讶愤怒。

“刘家老祖宗是吗?”张虚带有笑意的声音说不出的凉意。

刘奶奶转头看着张虚,见她已经转了坐的方向,此刻正在面对着刘家老祖宗。

“怎么会是他?他可是刘家老祖宗呀?”

“为什么不能是他呢?不信你看看戏台龙柱上吊死的刘家年轻的媳妇,如果不是认出了是他,她们怎么可能反抗的这么激烈?”

刘奶奶震惊的看着戏台上,扭曲的纸人看着既害怕又愤怒,缠在龙柱上撕扯鬼叫着。

“一戏唱八方,人听、鬼听、神听,她们死前留下极大的怨念,希望有人能为她们沉冤,因为怨念太多了,所以锁住了她们身前的最后一幕,也就有了这里每天晚上敲锣打鼓一遍一遍的唱大戏,期望有人懂有人明白帮她们一把。”

“可是她们徘徊的太久了,投不出去,也解脱不掉,到最后她们还忘了为什么怨?为什么恨?”

“只知道这是一种本能,久而久之这里就触动了禁锢怨死鬼,凡是被抬来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

“茂陵村第一次请来的道士看出了这里的恶债,并不在村里,而是源头在刘姓族长身上,他提出让三家挖天池做为警告提点。”

“他,当时确实有收敛,村子平静下来后,他的恶念又生长了出来,刘家的人丁兴旺到早已不需要姑娘住吊脚楼了,刘家虽然没有明面说出来,但是已经约制了家里的姑娘,和年轻的小媳妇们靠近吊脚楼,知道为什么吗?”张虚看着刘奶奶。

“因为刘家自家人发现,刘家这些年抱下来的孩子,都是你们自家的血脉,随着孩子的长大,他们都有一处两处的面相,指向你们刘家老祖宗。”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钱吴两家人早就被各自族长严厉警告过,不许他们靠近你们刘家的吊脚楼,也就是说刘家所谓的借种,就是一个特别荒诞的悲剧,她们是你们这个老祖宗为自己准备的楼,他从年轻到老死都窝在了刘家吊脚楼上。”

“后来发生戏台的事,是你们刘家后生知道了实情,而那些做下孽债的人都是娶进过媳妇的人,他们都被要求送媳妇上过吊脚楼,他们把这些耻辱的仇恨转嫁到了唱戏人的身上,才发生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你口里心烈的那个女戏子,她其实是刘家的姑娘,因为从出生不见人,刘家本家人都不认得她,她就裹挟在草台班子里,准备逃出茂陵村下山的,只不过你们刘家人造孽太多,注定刘姓人都走不出这个村,她知道天池的禁制带着怨恨撞死在了天池里。”

张虚对面的那个老者还是一脸阴邪的笑容。

“刘家姑娘死在天池里,惹怒了刘家有血性的男人,他们商量了一下,夜里把这个老祖宗抬去刘家吊脚楼吊了,后面吊脚楼就封了不许人靠近。”

“村里也安静了下来,你们这个老祖宗本性不改,死后都没消色念之心,刘家姑娘好好的日益消瘦,最后枯竭而亡,看过的人都知道那是色饿而死的。”

刘奶奶麻木的看着张虚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丈夫除了她,刚嫁来那一阵对她呵护有加以外,后面对她恶言恶语的,不是打就是骂,还骂她脏了屋里的床头。

甚至村里要求搬走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生下的孩子他看都不看一眼,搬下山几十年都没回来过,她都忘了丈夫长什么样了!

张虚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今晚我以送花轿为名,等的就是你们刘家的老祖宗,我知道他必会出来,因为每每刘家响起喜庆的唢呐声,就是他上吊脚楼的时候。”

“张先生求你对他挫骨扬灰,”刘奶奶突然跪了下来,咚咚咚的在地上磕起头。

戏台上唱戏的人也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变成了破碎的纸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