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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的后厨飘来焦糊味,杨明汐捏着帕子掩鼻经过,眼角余光瞥见掌柜的正往麻袋里塞东西。
那蜀锦一角上的针脚歪歪扭扭,正是她刚才故意缝错的第三针——本该缝成\"寿\"字的最后一笔,被她改成了向右斜挑的勾,像极了陆锦棠写\"明\"字时总爱多出的那道飞白。
“刘掌柜这是…”她驻足时袖中掉出枚铜钱,骨碌碌滚到麻袋边。
掌柜的慌忙用脚挡住:“咳,姑娘做寿衣的蜀锦在下已备好,这袋是要送去乡下的破布。”
杨明汐弯腰捡钱,指尖在麻袋上轻轻一按,触到里面硬邦邦的方形物件——分明是块雕着牡丹纹的香樟木,那是陆锦棠的笔台,也代表陆锦棠的身份。
陆锦棠来到这边后,给了悦来客栈掌柜的,让他方便行事。他现在是想要干什么?
杨明汐笑了笑,“肚子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掌柜把布袋随意一丢,指了指厨房,“给姑娘备了宵夜,好像糊了,你去看看吧!”
杨明汐走向厨房……
深夜,当穿檐走壁的黑影掠过屋脊时,杨明汐正倚在窗边喂鱼。
她看着那人腋下夹着的麻袋在月光下晃出棱角,忽然想起陆锦棠教她练暗器时说的话:“真正的陷阱,要让猎物以为自己咬到了饵。”
水中锦鲤突然跃起,叼走她指尖的鱼食——那是掺了朱砂的饵料,明日便会在济世堂药铺的后巷,留下道醒目的红色痕迹。
济世堂的铜葫芦幌子在晨雾中摇晃,王祖贤捏着寿衣袖口的暗纹,指尖微微发抖。
“确实是陆家主母房中的延寿纹,”他身后的幕僚推了推眼镜。
王祖贤递了一张药方过去,“看看做点手脚。”
“加点雪上一枝蒿,与陆家幺孙药方里的引子相冲。”
王祖贤点头,“去吧!”
王祖贤将寿衣往桌上一甩,檀木镇纸压住布料时,露出底下半张皱巴巴的纸条——正是昨夜从信鸽脚上取下的密报:“陆锦棠五内俱焚,药石无灵”。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他冷笑一声,“那小崽子一死,陆家亲卫队就该易主了。”
窗外传来马蹄声,三辆马车停在街角,车帘缝隙里露出金灿灿的虎头纹——那是王太傅豢养的死士专用徽记。
与此同时,鹰嘴崖下的密道里,陆锦棠正对着火折子查看地图。
“济世堂的密信说寿衣已换”,他指尖敲了敲岩壁上的朱砂标记,“王祖贤怕是以为我此刻正躺在棺材里喝参汤。”
身旁的护卫忽然递来块锦帕,上面绣着的并蒂莲鲜艳欲滴,正是成亲时杨明汐绣坏的那幅。
陆锦棠指尖抚过针脚,忽然轻笑出声:“她倒是舍得,竟把母妃的陪嫁香樟木笔台都当了饵。”
京城这边,金銮殿的烛火忽明忽暗,王太傅看着跪在下首的太医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陆锦棠确实病入膏肓?”他捻着胡须的手指顿住,案几上的《千金方》恰好翻到\"假死药\"那页,书页边缘有被水渍晕开的痕迹。
“回太傅”,太医令额头沁出汗珠,“小人的四子亲自诊过脉,陆公子确实只剩三日阳寿。”
殿外突然传来钟鸣,王太傅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嘴角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子时三刻,正是宫门落锁、各司清点防务的时辰。
他袖中藏着的密旨微微发烫,那是今早用掺了麝香的墨水写的,待子时一到,便会以\"探望病臣\"之名,带御林军围了陆家千荒山的藏身之地。
而西北军营,自家儿子王祖贤,也会派出军队突击陆锦棠的营帐,在贤王殿下带兵出征的区间,灭了陆锦棠的亲卫队。
原本只想亲卫队易主,从被抓来的陆长雨的贴身小斯的口中得知,陆家亲卫队绝不会换主,所以现在他们没有必要活着了。
同一时刻,做好寿衣回到鹰嘴崖顶的杨明汐,正将最后一块石头推下悬崖。
碎石滚落的声响惊起群鸦,她望着山下火把如毒蛇游走,忽然摸出陆锦棠送她的那支玉簪——簪头的明珠早已被她抠出,里面装着能让火把瞬间爆燃的硫磺粉。
“陆锦棠,你说王祖贤下的命令是先攻崖顶,还是先搜密道?”她对着夜风轻声呢喃,指尖的硫磺粉正顺着石缝,渗向崖壁下埋着的火药引子。
子时时刻,济世堂后院的狗突然狂吠。
王祖贤握着剑刚跨进院门,就见墙角堆着的寿衣突然腾起青烟——那布料上的雪上一枝蒿粉末,竟与他腰间香囊里的冰片起了反应。
“不好!”他话音未落,青烟已化作熊熊烈火,引燃了屋檐下挂着的药草串。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的王太傅刚展开密旨,就闻殿外传来喧哗。
“启禀太傅”,禁卫统领浑身是血地闯入,“陆长雨率人劫了西直门,此刻已带着御林军”
“不可能!”王太傅手中的密旨跌落,这才发现宣纸上的字迹早已晕开,露出底下暗藏的\"陷阱\"二字——原来那掺了麝香的墨水,遇火便会显形。
鹰嘴崖下,王祖贤的火把队突然陷入混乱。
那些沾了朱砂的锦鲤被捞上岸后,竟被塞进了装满桐油的皮囊,此刻正顺着山势滚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弧线。
杨明汐站在崖顶,看着王祖贤的人马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阿汐果然没让我失望”,陆锦棠的青衫染着硝烟味,他抬手替她拂去鬓角的烟灰,指尖划过她耳坠时顿了顿,“那鹤顶红还是留着给更重要的人吧。”
杨明汐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映着山下的火光,竟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陆家跟随贤王殿下出征的亲卫队到了,而她藏在寿衣里的香樟笔台,此刻应该正躺在王太傅的书房中吧,笔台中间是空的,里面掺了罂粟提取液,会慢慢的浸食抚摸它的主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