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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瑶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哥哥这么生气的样子，她都被吓到了，尤其对方都说到，让她死在天牢了。
她瑟缩着开口道：“哥哥，哥哥，我……”
她说不下去了，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抵赖，还是直接承认，但是听哥哥的意思，好像是抵赖哥哥才不帮自己求情了，那自己要是承认了的话，哥哥还是会帮自己求情的是吗？
想到这里，她哭着道：“哥哥，对不起！哥哥，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我其实就只是一时糊涂，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真的就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边上的御医，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开口道：“江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把药换了，江军师就是因着吃了你这个药，已然是撑不住几个时辰了！”
江月瑶顿时瞪大眼，开口道：“你胡说！怎么可能？我换给哥哥的，分明就是补药，就是吃了应该也是无妨的，他为什么就活不过几个时辰了？你这是在骗我，你在危言耸听！”
这一回，是叶夭夭在边上开的口。
叶夭夭慢声道：“按理说你给他吃的只是补药，补药是不会要人命的，但是你哥哥的身体，十分虚弱，他根本虚不受补！但是你找了好几种补药，让他喝了几次，你这般就不是给他补气血了，这是要他的命！”
江月瑶瞬间白了脸：“怎……怎么会？你骗我的，叶夭夭，你骗我的是不是？你都是骗我的，我哥哥不会出事的，我哥哥他……”
她又转过身，看向那名御医，开口问道：“你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御医，你就是跟叶夭夭串通好了，一起来骗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哥哥会死，我绝对不信……”
御医却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江月瑶见着对方，半晌都没有吭声，一时间心也慢慢凉了下去，重新回头看向江恒，啜泣着道：“哥哥，哥哥！你不会有事的对吧？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怎么办？我……我怎么办？”
江恒又咳嗽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看向江月瑶，看着江月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月瑶，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哥哥，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死个明白！”
江月瑶看着江恒这个样子，止不住的心慌，她哽咽着开口道：“我之前是因为，特别讨厌叶夭夭，所以我就想着，我就想着……想着她如果治不好你的病，我就可以对着外人说，她的医术其实不过如此，外头都是瞎说的，她并不怎么厉害。然后你还是像从前那样虚弱着，殿下，殿下就可以来多看你几次，我就能……我就能多见殿下几次！哥哥，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里，江月瑶还道：“其实你在昨天来牢房找我的时候，说要为我顶罪，我就已经后悔了！但是我后来想着……我想着，不过就是三天没给你用药罢了，我还给你用的补药，想必你的身体也就只是没再继续痊愈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坐牢了之后，家里的药今日就用完了，接着下人们就会按照叶夭夭给的药方，给你抓新的药的，你还是很快就会好，所以我就没有提醒你……”
薛少卿这个时候，咬着牙开口道：“你这个毒妇，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巧言令色，说你昨天是后悔了？谁会相信你后悔了？”
江月瑶扭头就看了薛少卿一眼，尖锐地哭着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哥哥离开了京城多久你知道吗？足足走了十一年！这十一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京城过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其实是委屈的，我也是恨我哥哥的，我恨他只顾着自己的前程，跑到边关，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可是昨天，昨天哥哥对我说，他离开京城，去谋求功名，也是希望未来没有婆家小瞧我，我就知道我是误会哥哥了，所以我才后悔的！”
说着，江月瑶痛哭流涕了起来。
薛少卿也一时间噤了声。
江恒也是没想到，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未曾对年幼的妹妹多说什么，他这样的离开，在妹妹的眼里，其实是一种遗弃。
江月瑶哭了一会儿之后，又看着江恒道：“哥哥，你相不相信我？你信不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江恒沉默了一会儿。
看着江月瑶，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之前既然是有些恨我的，那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把药换成毒药？这样，不是更能陷害叶夭夭吗？”
之前叶夭夭的药方在太医院备案的事情，月瑶是不知道的，所以月瑶完全是有可能，随便在药里头加一点毒药，直接害死自己，再把叶夭夭写的药方，做一些手脚，来陷害叶夭夭，说叶夭夭的药方有问题，是叶夭夭杀人的。
但是，她没这么做……
江月瑶咬着下唇道：“我……我下不了手！虽然从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太子殿下是不是会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上，为了你照顾我。但是……但是让我杀你，我是真的办不到。因为就算我怨你，可是这些年，也只有哥哥你一个人对我好，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护着我，不管我多坏你也相信我是善良的，我……我真的没办法狠心投毒！”
说着，江月瑶哭得更惨了。
她现在真的很害怕，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她是害怕哥哥死了，自己从此就没有哥哥了，再也没有人对她好了。还是害怕，没了哥哥，没有人帮她求情，她怕是也会死，甚至还要担上害死哥哥的罪名。
总之就是怕，各种各样的恐惧，都从心里滋生出来。
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江恒听完了江月瑶的话，也是红了眼眶，慢声道：“好，好！既然知道，你是舍不得杀我的，知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就够了。”
江月瑶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他：“哥哥，你不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