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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凝望着他消失身影的凤婕,要用手紧紧压住嘴唇,才能忍下那股泣不成声的冲动,肥肥短短的手指没什么美感可言,但滑落下来的泪水,却有如珍珠般晶莹剔透。
每个人都晓得那道光痕代表什么。这么多年来,梁山泊只为了一个人存在,他不是「主角」,却是最重要的「观众」,现在唯一的观众已经离场,戏即将落幕,没有人知道那个结局会是什么,因为观众离场,失去表演机会的演员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可是,为什么除了袁兄以外,同盟会其他的干部似乎对你……」
「这个……我……」
如果情形继续这么下去,路飞扬可能连着几个时辰都要在这里当僵尸,幸好,有个人站起来解围。
「那当然,人家天天修练,练到都快不像人类了,你就只是混吃等死耍颓废,别说是比武了,就算是赛马,明眼人也知道该往哪押注吧?」
「这个义肢是第四十七代的版本了,我反覆研究了……没有啦,就是随便做的,你爱用不用,随便你了。」
不久之后,邪异的笑声,从老人口中间断传来。老人睁开了眼睛,在椅上蜷缩起身子,伸指戳着扶手,低低地笑了起来,虽然一语未发,但却与之前喝酒大笑的感觉判若两人。
「妳这样与那小子有什么不同?都只是逃避现实,早晚还是要面对的,到时候妳又打算怎么办?」
小殇道:「喂!你不知道有些禁忌问题是不能问的吗?」
「不敢这么想,那就是很高兴?」
路飞扬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半天也不动一下,想不出该怎么从自己挖的这个坑里跳出去,香菱、袁晨锋则是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暗自窃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第三个被挑中的不幸人士,紧张得几乎当场晕去,连忙颤声说出心里默背已久的答案。
低低的邪笑声转为大笑,没有人知道这是在笑什么,但当大笑反覆到第三次,全场已经没有半个站着的人。不管是多么凶戾的恶徒,所有人都服膺着心里的那股恐惧,匍伏于地,颤着身体发抖。
「当然不是!」路飞扬答得斩钉截铁,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又踢了旁边的袁晨锋一下,这才镇定道:「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需要特别保密呢?肯定是被丢在某个资料室的角落,除了那种特别闲的家伙,其他人不可能有空看的啦!」
如果让熟识中土魔门秘技的高手听见「血烙」两字,必定会疑惑不解,因为他肯定完全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但梁山泊的所有村民都很清楚,清楚到只要一想起,就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的地步,若非血烙锁骨,这么多凶狠残暴的罪人又怎会十数年来温驯如羊?
「呃,这个嘛,问得好,这是为什么呢?」路飞扬停顿了半晌,明显是答不出来,急忙踢了旁边的袁晨锋一脚,袁晨锋这才不慌不忙地答道:「想来是因为他们层级不够高,没有机会看到相关资料,所以才认不出路前辈。」
「姊姊,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
怒火中烧的老人一脚跺地,轰然声响中,落脚处前方炸裂出好大一道地缝,宽达两尺,长度更是延伸出十丈开外。只是普通的一记顿足,就足以媲美早上的天灾地变,恐怖的破坏威力如邪神降临,人们只能匍伏着身体,祈祷自己不要成为下一波的受害者。
「但……宝姑娘她说……」
孙武道:「但……陆主席爱玩隐居,袁兄一向忙得翻天,不像是那种很闲的人啊!」
当这震耳笑声响彻全村,村长老爹就已经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梁山泊之主,君临所有村民之上。
「我是魔门中人?我……」
「哦!原来如此……」
如果是白天,众人的忧虑还不会如此之深,偏偏此刻已经入夜,而且距离天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更糟糕的是,刚刚还在虎皮椅上翘着二郎腿,豪迈喝酒的白发老人,不知何时竟安静了下来,仿佛沉睡一般,斜斜靠在虎皮坐椅上。
香菱苦笑著作证,看见路飞扬满意地频频点头,这个说法大概他准备已久,当成什么秘密武器一样来用,偏偏自己倒楣,现在居然要背负两人份的谎言……
「袁兄、路叔叔,你们……之前认识吗?」
开心大笑渐渐转为哭声,白发老人在虎皮椅上哀戚落泪。
孙武一愣,道:「什么问题是禁忌问题?」
「啊?」
「砰!」
「……可以尝试帮你做个义肢。」说到「义肢」两个字,小殇的眼神、语气都有了变化,变得异常认真,听似平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就连孙武都听得一呆,在自己的记忆中,小殇这样的反应,实在没有看过几次。
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左右为难的不幸人士嗫嚅着答不出来,最后抱着头惨叫一声,整个人轰的一声响,炸成满天血肉碎屑,落向四面八方。
附录
首次离开梁山泊,离开这个生长、成长的故乡,孙武踏上了磁航浮板,在火焰喷射声中冲天而去,看着地面上不住缩小的人影,他拼命地挥手。
匆忙撂下一句,孙武抢奔至队伍最前头去,他人前脚走,小殇立刻拉起车门关上,脸色一变,对香菱怒道:「妳搞什么鬼?在玩变来变去变变变吗?扮完小姐扮丫环,妳是有变装癖?还是易容上瘾?不必玩到这么过份吧?」
「这……这个……」
「这个……我没有这种意思……」
小殇两手一摊,道:「况且,刚刚我不是说了吗?逃避现实……现在正夯啊!」
「干你老母咧!要死就死,村规上明明说是波的一声,你弄成轰的一声,是故意削老爹我的面子吗?」
天魔重掌大权后,羽宝簪既有才干,又是珍稀血脉的传承者,对天魔而言奇货可居,照理说没有任何会过不好的理由,但孙武总有种感觉,觉得羽宝簪或许会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说不定还会碰上什么危险。
「嘻嘻嘻……时间过得真慢,真是……让人等不及啊,不过,当好人要有耐心……梁山不落地,天魔永封印……嘿嘿嘿!」
「哈哈,确实不是,只不过呢……在上京凑热闹之前,想要来点大放送而已。」路飞扬望向孙武,正色道:「从今天起,小武你跟着我学习,虽然时间不长,但有些东西我想教你,这点晨锋你也一样,我知道这些年来,你那不负责任的师父除了扔秘笈……还是笔迹很潦草、字很丑的秘笈给你,就没有尽责传你什么,这几天我便代替他传你点心得,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是预期中的问题,已紧绷的脑子瞬间根本应变不了,迟疑之间,就看到两道森冷目光直逼眼前而来。
香菱闻言一怔,跟着就像想到了什么,探头出去一看,结果发现在孙武的身后,一个略显消瘦的男子身影,正缓步朝这边走来,满脸的胡渣,虽非衣衫褴褛,却也一身风尘仆仆,特别是,这个男人只有一只手,还正举起手,朝这边高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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