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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衡异早闻容昭在战场上弑杀，士林文人皆对容昭多有不齿。
他从前听旁人说容昭是个空有蛮力的莽夫，因着不曾见过，没有多想，今日跟容昭简单说了几句，便知传言是假。
容昭并非莽夫。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原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裴公子的说太文绉绉了，我听不懂。”
裴衡异笑了笑，正要说话，容昭道：“我出身卑微，跟你们这些京城贵族从不往来，温公子如今是我的同僚，因此才会多说几句，裴公子着实犯不着来结交我。”
“容大人说笑了，连堂堂皇子殿下都愿意结交容大人，何况是我？”
容昭眸光一拧，看向裴衡异。
裴衡异看着眸光里杀气顿显，却依旧淡淡笑着，并未任何怯意和犹豫，反倒是继续说下去。
“以容兄的本事，根本无需投靠任何人，朝中局势不显，忠于皇上才是最稳妥的道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不忠于皇上？”
“容大人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容昭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径直站了起来。
忠于皇上？
果真是相府公子才能说出来风凉话。
若他不投靠四皇子，此刻他还在边关风吹日晒，连坐在京城里饮茶的资格都没有。
“裴公子的高论，还是留给适合的人听吧。”
他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算作茶钱，径直离开了茶馆。
裴衡异看着他的身影，却是微微蹙眉。
他虽然不是朝臣，却时常与祖父在书房论政议政。
皇帝几位皇子渐渐长大，个个都起了夺储之心，二皇子最初占了个长，处处都占上风，谁知一着不慎被四皇子拉下马。
如今储位的争斗便落在三皇子和四皇子头上。
四皇子元深野心勃勃，精于算计，多年来经营自身势力，眼下完全能压制住三皇子。
不过，祖父认为四皇子失之以仁，并非理想的储君人选。
今日见了容昭之后，裴衡异觉得四皇子的胜算更大了。
容昭武功绝顶，又有头脑，很快定能在神机营展露头角，到那时四皇子在军中能说上话，想拉他下来可就棘手了。
麻烦。
但裴衡异觉得麻烦的还不止于此。
在翰墨胡同的时候，他发现容昭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陆珺宁身上。
同为男人，他当然明白容昭打量陆珺宁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不至于想太多。
然而刚才跟容昭在这里说的那几句话，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容昭对四皇子绝对忠心，对其他人的试探戒备森严。
但安国公府是皇后的娘家，一直在几位皇子中保持中立。
四皇子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容昭既是四皇子的人，就不该私底下跟安国公府的公子有诸多往来。
他不顾四皇子的顾忌也要跟温明昊走得近，想必原因只有一个。
陆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