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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姑娘不要生气，裴某并非卖关子。”
陆珺宁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本想说，二姑娘的画技不差，京城里的教习已经没什么可教她的了，她需要有高人点拨，”裴衡异道，“只不过……”
陆珺宁抿唇：“裴公子所说的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裴衡异轻笑着看着她：“是裴某不自量力了。”
“怎么会？裴公子是公认的当世第一人，珈宁若能得裴公子点拨，是珈宁的荣幸，我替珈宁谢过裴公子了。”陆珺宁认真地朝他福了一福。
“陆姑娘不必多礼，其实我也有事想请陆姑娘帮忙。”
“哦？”陆珺宁不禁警觉起来，果然这家伙没安好心吗？
只听裴衡异道：“此次我得皇后娘娘钦点作画，着实有些惶恐。”
惶恐？
他看起来可不像会惶恐的人。
“方才裴公子说不知从何落笔，我只是奇怪，既是画肖像，对裴公子而言应当十分简单，为何会为难？”陆珺宁的确不解。
“若只是描摹人像，宫中画师的技巧远胜过我，娘娘若是想要这样的画，根本无需召我进宫。”
这倒是……
见陆珺宁若有所思，裴衡异问：“裴某诚心请陆姑娘指教。”
陆珺宁深得皇后宠爱，皇后的心思她必然清楚。
问她，是问对了人。
但皇后是陆珺宁的姨母，陆珺宁又怎可轻易揣测姨母的心思，还将姨母的心事告诉旁人？
思忖片刻，陆珺宁有了主意。
“近来宫中有一位于贵人很得陛下宠爱，在秀山行宫避暑的时候，陛下不时携于贵人登山涉溪，流连山水。”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裴衡异何等聪颖，自是一点就透。
“多谢。”
裴衡异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神情。
他抬手拿起茶壶，替陆珺宁添茶。
陆珺宁重新落座，接过了裴衡异递过来的茶杯。
“多谢。”
不经意间，她再度看到了他掌心里的那道伤痕，心口猛然一滞。
他会恩公吗？
她很确信恩公的掌心有一道剑伤，而裴衡异是她唯一知道相符合的人。
裴衡异暗恋她？
陆珺宁不了解他，但裴衡异的性格不像做出暗恋那种事。
倘若前世他真喜欢自己，恐怕两人相处的第一日就会表露身份。
倒也未必。
前世的她始终是容谨名义上的妻子，裴衡异再怎么惊世骇俗，未必敢承认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陆珺宁又有些难为情。
她一直想找到前世的恩公。
重生以来，她怀疑过容昭，怀疑过裴衡异，甚至怀疑过四皇子元深。
他们之中或许有一人是她要寻的恩公，或许一个都不是。
要她猜测旁人暗中心悦自己，着实是太难为情了。
裴衡异坐在一旁，见陆珺宁始终蹙眉，不曾说话，亦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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