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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人并没出来,但似乎把外面所有的境况都看得一清二楚,还啧啧有声,对李大侠非常的有兴趣,突然间又发出一声惊咦,似乎发现了什么古怪:“这爪痕?”
吴堂主脸色青白不定地变幻了一下,终于还是狠狠地盯了白老帮主一眼,一言不发地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怎么?你认识这女子?”白老帮主也发觉了不对。
没过多久,李大侠那两大截四小截尸身就被搬到了大厅里来,其他仵作和帮众也都退了出去。
美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旋即也恢复了正常,还能微微带着那种长年训练出来的浅笑,只是脸色稍微有些苍白。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一晚意味着什么,否则她绝不会还笑得出来。
轿中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还呆在白老帮主身边的美人忽然全身一震,就朝轿子所出去的方向走去,但她脸上却是一脸的惊骇,只是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白老帮主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继续低头沉思起来。
“今天你带那条蛇来其实是想迫我就范的吧?”白老帮主忽然抬头说。
一时,大厅中就只剩下沉思中的白老帮主和吴堂主了。吴堂主有些发怔地看着轿子抬了出去,他自己却没有跟着走,而是转头看了看白老帮主,犹豫了一下,走上来说:“嗯……白老帮主,魏瑟大师既然已将凶手给查了出来,接下来的追查通缉消息便可以我神机堂遍布天下的分舵来散步出去,此事不需劳烦帮主费心。只是帮中这折损了这么多人手,未免有宵小之辈趁机而动,不如趁魏瑟大师在这青州坐镇之时将我神机堂的人手调派来帮……”
“这女子便该是残害我儿,杀我帮中兄弟的凶手了?”白老帮主沙哑着嗓子,看着轿子问。
“死到临头也不忘给自己开脱,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么?这人蠢也蠢得如此有趣。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此人未死,本座便自要将他好好玩玩,先让他于闹市中和十头母猪轮番交合上三天三夜,再……咦?”
“我觉得可以,那就可以。”白老帮主那一直以来因为愤怒,焦躁,悲伤而浑浊散乱的眼神此刻又清亮坚定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那久违的活力,生机又重新灌注满了这个老旧残缺的躯体,此刻他有一种回到了那混一口饭吃就能持刀杀人的年代的错觉。
“你说的没错,这女子就是杀你儿子杀你帮众的凶手。还有之前那个野道士,这两人该是串通到了一起的,你自己去追查就是。本座今日施术有些疲劳了,遇见这样一件有趣事难免也有些兴奋过头,就暂借你地方歇息歇息吧。”轿中人说完这一句,抬轿的四个男子就齐齐转身,抬着轿子朝着外面走去。
“这人是谁?”白老帮主沉声问。
“本座也视名利如粪土,难道你觉得本座就不会杀人么?嘻嘻。”轿中人笑了,声音像只毒蛇在吐弄自己的信子,“你当真以为那些自称四大皆空的秃驴便什么都不求了么?求佛法,求自在,求解脱,一样的是求。只要遇见他要求的,想要的,他一样的可以杀人,最多杀得名正言顺点,拿套说辞来自欺欺人罢了。至于我堂的胡香主么,嘿嘿,头脑也算够用了,就是性子太过心急,想为我堂立功心切,尽快借此将你们洛水帮给耗空,说不定你帮中人还有些是明中暗中死在她手上的。不过最后她死成那样,也算有趣。嘿嘿。吴堂主,你驭下无方啊,平日没有和胡香主多加练习么。怎么让她一操就死?”
“好了,滚吧。”白老帮主挥了挥手,“州牧大人该快到了,你去叫那条蛇要玩女人的话离远点,若是被州牧大人发觉了你自己知道会是怎么样。”
轿中人终于开口了,不过这声音已不再是之前那样糖水一般的甜腻腻,好像这糖水突然的熬干了熬焦了连锅都烧穿了一个洞,尖利而竭斯底里,好像是一个疯子在尽情地发泄。一旁的吴堂主也被惊得回过了神来,目露惊恐地看着这好像随时要飞出去的轿子。
“内讧?为何?”白老帮主虽然也隐隐早有了这感觉,但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其他人若为争功夺利还好说,但灭怒大师乃净土禅院护法金刚,方外高人,视名利如粪土,怎可能和那些江湖中人一般动辄互相残杀?”
吴堂主又是一怔。这话当然不错,实际上他就是急于想着来吃这最大最先的一口才来的。只是这话被白老帮主亲口说出来好像又有点古怪。
“对了,美人,怎么差些将你也忘记了呢。本座今日有些兴奋,快些来陪本座休息休息吧,本座要慢慢与你说说贴心话儿。”
白老帮主当然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变了脸色。不过终究也只是变了变脸色而已。连这个帮主的位置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坐多久,一个颇为喜爱的玩物,终究也会被别人连同那些权势金钱一起落在别人手里,和现在送人也没什么分别。
先是一脸怒容的高大和尚,然后是全身笼罩在盔甲中的冷漠身影。这两个人影虽然也能明显分辨出来是灭怒和尚和胡茜,不过面貌都有些走形,连威猛骇人的灭怒和尚都看起来有些奸诈之意,特别是他们的嘴巴都在一张一合地说话之间喷出些污血,屎尿之类的东西来,诡异莫名之间又显得有些荒诞可笑。这两个人影之后浮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一直带着笑嘻嘻的神色,那笑脸在血雾中忽而变作一团恶心至极的大便,忽而又变回笑脸,只是这笑脸无论如何看都是恶心无比。
“什么?”
“儿子死了,一班老兄弟也死了,我这一个残废的半死老头也没什么好盼的了,这一份基业我也不想要,也要不了了。所以我已经着人去请青州各大门派掌门,世家当家,还有州牧大人。我想他们马上就会到了,等他们来了之后我就要当众宣布解散洛水帮。所有洛水帮的地契,产业全部请州牧大人代为保管,作为赏金通缉杀害我儿子和兄弟的凶手。你们神机堂若是想要,便自己想办法去抓那两人吧。”
“对了,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白老帮主用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笼罩在盔甲里的干瘦男子。这些喜欢操弄机关摆弄器械的可怜虫一般都会很容易升起一种可笑的错觉,认为那些器械的力量就是他自己的力量,但实际上再有力量的器械也不过只是器械罢了。
软绵绵,甜腻腻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带着好像能把人融化了似的奇异味道,白老帮主和吴堂主还好,白老帮主身边的美人却有些站不住了,她满脸的冷汗,面色苍白,全是依靠在白老帮主的椅子旁才没软倒。而地上李大侠的尸体却是真的在融化,那已经僵硬了的残骸居然开始像遇热的猪油一样在缓缓变软,被莫名的力量挤压,搓捏在一起。
轿子里的声音似乎显得很满意:“好。那就速速去将那李玉堂的尸身给本座带来吧。”
轿子的动静逐渐地平复了下来,轿中人好像也发泄得够了,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似乎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依然用那慢悠悠甜腻腻的声音说:“当然不认识了。只是这事实在是太有趣了,你也该知道本座最喜欢有趣的东西,碰见这样有趣的事难免会让本座高兴。”
这位大师的话毫无遮拦,连吴堂主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好在白老帮主似乎早知如此,并没什么反应。
轿中人甜腻腻的声音飘了出来,立刻把吴堂主的话给压了回去。吴堂主瘦削的脸上一阵阵地青紫,也只能退立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
“……我们堂中内务不劳白帮主你……”
但是轿中人的眼力很明显比老帮主更好,笑了笑就说:“不,这不是什么罡气,这是净土禅院的大威天龙降魔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灭怒和尚居然是为了此事而动手的么……,连我之前都以为是哪位魔道高手兴之所致来剥剥人皮玩耍,原来竟然和那帮秃驴有关?好好好,有趣有趣,此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正好这蠢货刚和女人交合之后便被腰斩而死,精气怨气执念混合郁结不散,就算隔了些时间了,也可让我们看看他临死之前印象最深的究竟是些什么,说不定便有那凶手的样子,还有那最后得胜而去的人。”
“本座便说那留在黑木妖阵当中的标记怎的如此有趣,原来是个年轻人。果然果然,若是些糟老头子,心机是深沉了,却就没这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