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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辛卯朔,京师地震者三。
庚申,工科给事中胡价勘视胶、莱诸河,以为不便。上乃罢之。
七月庚午,升苏州知府蔡国熙整饬苏松兵备。
丙戌,掌吏部大学士高拱言:「国家用人,不得官于本土。此惟有民社之责者则然耳。若夫学、仓、驿递等官,非有民社之责也,而其官甚卑,其家甚贫,一授远官,或弃官而不能赴,或去任而不能归,零丁万状,其情可怜。近例,教官得授本省地方,甚以为便,乞视此为例。」从之。
八月己酉,工部尚书朱衡言:「国家初制,漕运悉资泉流。自景泰以后,由黄河入运,夺漕为河,由是河身侵广,淤沙岁积,不得不借黄河以行,故今徐、邳之漕河即黄河也。往时河趋济、博,则决曹、单、鱼、沛,而沽头上下诸闸尽废;后趋邳、迁,则决野鸡冈、口下、亳、泗,而徐、吕二洪顿涸。今沛邑新河既成,纵决曹、鱼,可保无恙,而茶城以南,犹属黄河,非尽斥远之无以善后。乞将议者开泇口之说, (「乞将议者开泇口之说」,「乞」原作「及」,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0隆庆五年八月己酉条改。 )下诸臣熟计。」报可。
九月丙寅,户科给事中宋良佐等奏:「国初运粮,率因元故。自会通河成,而海运始罢,然遮洋一总犹寓存羊之意。至嘉靖末年,科臣胡应嘉欲市恩桑梓诸军,建议罢废,而海运遗意无复有存焉者。今河变频仍,运道屡梗,宜将遮洋一总尽行议复,务足原额,以存海道遗意。如该总隶北诸卫兑北粮者, (「如该总隶北诸卫兑北粮者」,原脱「诸」,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一隆庆五年九月丙寅条补。)令由天津入洋,抵蓟州;隶南诸卫兑南粮者,令由淮入洋,抵京通。仍博访国初并海诸卫所旧制,使列障连屯,彼此相里,即河渠少梗,而彼塞此通,亦思患预防之策也。」
户部覆言:「遮洋一总,先时径渡天津海口,不过八九十里。今欲涉海运饷,事难造次。乞先复遮洋一总,而以良佐所上事宜下漕司,详议以闻。」
戊辰,诏以故礼部左侍郎薛瑄从祀孔子庙庭。
十月辛丑,先是问刑条例有盗决故决河防之律,在河南、山东者,俱问发充军,而南直隶、徐、邳一带,罪止于徒。至是河道潘季驯言:「每岁何决之由,河流冲射居十之四,而居民盗决则十之六,皆以法轻易犯故也。以后,徐、邳上下为河流所经行处,凡有贪水利避水患盗决故决者,一如河南、山东例,俱发充军。仍增入条例中。」刑部覆从其议。
十一月己巳,大学士殷士儋致仕。
十二月壬辰,礼科给事中蔡汝贤言:「近因长至导驾,窥窃圣容微减于前矣。夫皇上一身关系甚大,不可不慎也。今微阳初生,正宣遏欲养静之时,愿于宫中澄心涤虑,进御有常,毋令其溺志,游观有度,毋令其移情。惟省览典、谟、训、诰,以陶养此心,亲近师傅公孤,以维持此心,自然欲寡气清,神凝体固,宗社生灵之幸也。」上报闻。
乙未, (「乙未」,原作「己未」。按是月干支无己未,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四隆庆五年十二月乙未条改。)上谕礼部:「皇太子明春讲读,先行冠礼,择日具仪以闻。」
隆庆六年壬申春正月戊午朔。
甲申,命颜氏裔孙嗣慎袭翰林五经博士。
二月乙未, (「二月乙未」,原作「二月己未」。按是月干支无己未,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六隆庆六年二月乙未条改。)以东宫冠礼成,上御皇极殿,文武群臣行贺。礼毕,仍贺皇太子于文华左门。
闰二月丁卯,上出御皇极门,疾作,还宫。
癸酉,赤风,扬尘蔽天。
三月戊子,皇太子出阁讲书。
乙巳,总督漕运王宗沐言:「国有漕运,犹人身有血脉,血脉通则人身康,漕运通则国计足。我朝运河几百六十年疏通无滞,今兹黄河泛溢,数患漂流。故科臣议复海运,而缙绅之虑猥云风波。夫风波在海,三尺童子知之,然其利害则有辨矣。古云:『地不满东南,东南之海,众水所委,渺茫无山,则趋避靡及,近南水暖,则蛟龙穴居。』故元人海运多警,以起自太仓、嘉定而北也。 (「以起自太仓嘉定而北也」,原脱「也」,「以」作「若」,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八隆庆六年三月丙午条补、改。)若自淮安而东, (「若自淮安而东」,原脱「若」,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八隆庆六年三月丙午条补。)引登莱以泊天津,兹谓北海,中多岛屿,可以避风,蛟龙有往来而无窟穴。又其地高,多山石,舟至登莱,因有旷达,以取其速,而又且标记岛屿,以辟其患,则当今佐河运之缺,计无便于此者,然此犹举时宜而言,若语全势,则其说有三:一曰天下大势,二曰都燕专势,三曰目前急势。夫风波系天数,臣岂能料其必无,然趋避占候,使其不爽,当不足以妨大计。惟圣明采择。」因条上海运七事。
部覆如宗沐言。诏允行之。
戊申,尚宝司卿刘奋庸谨条五事: (「尚宝司卿刘奋庸谨条五事」,「卿」原作「司丞」,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六八隆庆六年三月戊申条及明史卷二一五刘奋庸传改。) 「一曰保安圣躬,二曰总览大权,三曰慎乃俭德,四曰留心章奏,五曰起用忠直。」疏下所司知之。
按:奋庸疏词,有所指斥。一时阿事意者以为奋庸久不徙,有怏怏心,更相与诋訾之矣。
己酉,户科给事中曹大野,论大学士高拱大不忠十事:「前者陛下圣体违和,大小群工寝食不宁,独拱言笑自居。且过婣家刑部侍郎曹金饮酒作乐,不忠一也。
东宫出阁讲读,当每日进侍左右,乃止欲三、八日叩头而出,是不以事陛下者事东宫,不忠二也。
自拱复用,即以复雠为事,昔人直言拱罪如岑用宾等二三十人,一切降黜,不忠三也。
自拱掌吏部以来,如曹金者,子女亲家,乃以副使而超升至刑部侍郎;韩楫者,其亲爱门生也,乃以给事中而超升为右通政,不忠四也。
科道官乃陛下耳目,拱乃欲蔽塞言路,戒谕不许言大臣过失,不忠五也。
科道官多拱心腹,凡拱罪恶皆隐讳不言,故皆知有拱,而不知有陛下,不忠六也。
昔者严嵩,止是总理阁事,今拱兼掌吏部,故用舍予夺,皆在掌握,权重于嵩,专权放恣,不忠七也。
昔严嵩止于子世蕃贪 纳贿,今拱乃亲开贿赂之门,受副使董文采六百金,即升河南参政;受侍郎张四维八百金,即取为东宫侍班,赃迹太露,不忠八也。
沉链劾嵩,谪发保安,杨顺、路楷诬链杀之,人人切齿,拱乃受楷千金,强辩脱楷,不忠九也。
科臣吴时来在先朝抗疏论嵩,所谓忠臣也,拱以私恨借一小事黜之;大学士徐阶受先帝顾命,所谓元老也,拱以私恨多方害之,必欲置之死地,不忠十也。
请如先帝处嵩故事,特赐罢黜。」
疏入,上责大野妄言,命调外任。
辛亥,九卿杨博等及给事中雒遵等、十三道御史唐链等,因高拱辞位请留之。
时上已慰谕,未尝听拱去,而诸臣连章留之,识者以为谄云。
四月戊辰,命礼部尚书高仪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内阁办事。
丁丑,兵科给事中刘伯爕言:「故三边总督曾铣、浙直总督胡宗宪,皆立功之臣,竟以罪死,臣甚惜之。铣恢复河套,任事过勇,而谋或疏。宗宪依凭权势,縻费军饷,与夫杀戮过惨,不能无罪。然当倭奴凭陵之际,卒以讨擒首恶,海波遂宁,此其功罪亦当相准。铣既蒙赠荫,而宗宪未获昭雪,则何以为边臣之劝?宜稍加恤录。」诏复胡宗宪职,赐祭二坛。
按:套虏为西北心腹之患,而倭奴为东南心腹之患,未有能谋之者。曾铣之谋诚疏矣,而勇于任事,黜之可也,戌之亦可也,杀之何罪?宗宪縻费军饷,谄事权臣,一以招徕豪杰,一以保守功勋耳,乃以功成而议辟,是令二臣含冤九泉而不得白者。伯爕之疏,言铣无罪,宗宪功罪相准,盖可以昭公道激人心矣。
五月戊申,工部尚书朱衡等言:「防河如防虏,守堤如守边。河南累被河患,大为堤防,今幸有数十年之安,以防守严而备御素也。徐、邳为粮运正道,既多方以筑之,则宜多方以守之。」因上议夫役、议铺舍、议定期三事,「自徐州至小河口,新筑堤三百七十里,设防守夫三千七百名,三里建一铺舍,一铺计屋三楹,四铺设一老人统率,昼夜巡视。其期以俟秋水发时,五月十五日上堤,九月十五日下堤,愿携妻子居住者听。」疏上,得旨允行。
己酉,上疾大渐,召大学士高拱、张居正、高仪至干清宫,受顾命。
拱等疾趋至宫,左右奏召辅臣至。上倚坐御榻上,中宫及皇贵妃咸在御榻边,东宫立于左。拱等跪于御榻下,命宣顾命曰:「朕嗣祖宗大统,方今六年,偶得此疾,遽不能起,有负先皇付托。东宫幼小,朕今付之卿等。宜协心辅佐,遵守祖制,保固皇图。卿等功在社稷,万世不泯。」拱等咸痛哭,叩首而出。盖自孝庙顾托三臣之后,仅再见云。
庚戌,上崩于干清宫。
按,史臣曰:「先时发令严具,百官兢兢,上乃宽仁大度,黜不经之祀,罢无用之作,蠲非艺之征,绝无名之献。至如制节谨度,好生戒杀,尝食驴肠而甘,及即位,间以问左右,左右请诏光禄常供,上曰:『若尔则光禄必日杀一驴以备内膳,吾不忍也。』岁时游娱行幸,诸光禄供膳,必先期以请,候上旨为丰约,上尝裁取最约者,岁省光禄费以距万计,其恭俭如此。言事之官,虽震怒,然责让后尝释遣之。留心边事,忧形于色,穷庐大漠之长慕义来王,峭峒凭林之孽俛颈就缚,即史称『鸣钟清渭,悬首北阙』,未足以喻其烈也。至若守祖宗之法,无纷更约束之烦;先储贰之教,为久安长治之计,皆独断于宸衷。虽享国未充,规谋弘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