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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役罪行败露
俗话说得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早晚的事儿。皂役吴信这家伙向来不正派,在衙门里当差,对犯人那叫一个狠,一看到银子眼睛就直冒光。哪怕是他亲爹,不掏银子,他也能往死里整。他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凭借着在衙门里周旋,帮着县主捞钱,在官府面前很得脸,所以他眼横四海,目中无人,谁能不恨他?只不过大家都不敢招惹他罢了。平日里当面奉承,背后不知道挨了多少骂。今天在刘大人的公堂下犯了法,谁不想趁机报个私仇?不用多添,就按实话来,也够他受的了!而且大家都知道罗锅子这人不好惹,也不敢替他撒谎,所以地方才如实说,他如何把持衙门,欺压良善,家中如何招纳不法之徒,夜里聚散的事儿。
刘大人听到这些,心里很高兴,坐在座上开口问道:“地方,你们白沙屯村内,有座玉皇庙吗?”地方回答道:“有座玉皇庙,不在村内,在白沙屯东北方向。离白沙屯有好几里地,有一片荒郊。前几年那道河路也算个码头,可这几年被沙子掩埋,船也走不了,买卖也做不成,百姓难以居住,都搬到别处去了。到现在,就只剩下那座玉皇大殿了。”刘爷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吴信,你家里经常来往的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如实招来!”皂役吴信赶忙说:“大人,他们说小的家里有这些人来往,大人就信了;要是小的说是杨武举一家都是他杀的,不知大人信不信?大人圣明,俗话说‘一家饱暖千家怨’,小的家里原本有碗饭吃,又承蒙本官赏脸,三班的人都不服气,背地里都有怨言。再者,各村的乡保,跟别人不一样,有什么大小事情都少不了他们,稍有不对,自然要回官责打,他们不明事理,在背地里抱怨,都说小的不好。今天大人因为杨家的事审问小的,他们趁机添油加醋,大人就信以为真,这不是冤枉小的吗?”
皂役狡辩
刘爷听了,冷笑一声,说:“吴信,你说本府听了地方的话冤枉了你。我还得好好冤枉冤枉你呢!俗话说‘不打不招’,两边看夹棍过来!”“哦。”下役答应着。
刘爷笑着说:“你这奴才胆子不小!倚仗着嘴巧能狡辩,把本府当别人了!”说着吩咐:“看夹棍!”
只听下面喊声响成一片。动刑的青衣迈步往上跑,“哗啦”一声把夹棍撂在地上,震得堂砖直响,犯法人心里一惊。青衣把吴皂役绑住,先把布衣扒下来,然后又把袜子拉下来,脊背朝上按在地上。两腿高高跷起,把刑具夹进去,公差攥住拢头绳,两边一分用力,只听“扑通”一声响。又听到吴信“哎哟”一声喊,再没有第二声。一名青衣往上跑,含了一口凉水,对着吴信的面门喷过去。吴信缓过劲来,疼得满脸都是汗。刘爷坐在座上高声叫道:“快把以往的事都招认了!你家里来往的都是什么人?夜里聚散有什么情况?”皂役怕死想活命,把真情一股脑地吐了出来,忍着刑不招,高声喊道:“大人,小的家里并没有人来往,怎么招认口供呢?望大人施恩,别用屈棒拷打良民。但愿老爷增福寿,公侯万代受皇恩。”
刘爷识破奸计
刘爷听了,微微笑着说:“你就挺着刑不招认,我刘某怎么肯轻易饶了你?俗话说‘人心如似铁,官法如炉’!”吴信说:“本来没有这事,硬叫招认,这是为什么呢?夹死小人不过臭块地,大人岂不坏了从前的清正名?”
吴信是个老油条,哪能不知道刑名?他做的事可是死罪,今天要是招认了,性命就不保。无奈之下,挺着刑,想不招认,求活命。怎奈刘大人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要叫他招认:“吴信,你跟杨姓说,要完此案,得五千两银子。武举人不肯花这么多钱。他弟兄明知强人夜里会来,才跟你们说留一个在衙中听审,放一个回去保守家口,堵挡强人。你也明知强人要害杨姓的家口,所以在内窝挑赃官,不放一个回去,才害了二十四条人命。”
刘爷坐在公座上,开口骂道:“你这该死的奴才!明知道强贼去了,不放杨家回家。二十四条人命,都葬送在你和赃官手里!情弊明显,还不招认,还敢巧辩,仗着嘴能!本府可不是别的官府,怎能叫你逃脱法网?从实招来,还则罢了,要是不实说,就叫你受刑!”说着连拍惊堂木,怒气冲冲。吴皂役磕头,口中叫着:“大人,您怎么不明白呢?偏心只把杨家护,才说小的尽知情。夹死小人也难认,就死黄泉不闭睛。大人您辈辈为官传永远,子孙万代受皇恩。小的不过犬羊辈,大人何苦只叫我招认?”说着不住地磕头,两天里眼泪汪汪。
刘爷设计赚赃银
刘爷听了,微微微笑着说:“你安心挺着刑图活命,也不过多活一刻保残生。”吩咐两边把刑卸下来:“暂且押下这个不法之徒。本官自有办法,管叫这贼招认!”公差答应着把刑卸下来,又把皂役打得昏昏沉沉。搀出衙外暂且不表。
刘爷又问县官,说:“左右把他押出去,等我完结这件事。”
刘大人说:“胡有礼,一会儿听本府完结此案。”“是。”知县答应着,承差把他带出衙外。
刘爷吩咐点鼓掩门。刘爷离开公座往后走,下役散去。
再说刘公到书房坐下,眼望着张禄,说:“你出去,到外边把承差头目陈大勇叫进来,本府有事儿立等。”“是。”内厮答应着,回身向外走。不多一会儿,把承差陈大勇带到书房,见了刘爷打了个千,在一旁站着,说:“大人叫小的何事?”刘爷望着陈大勇,说:“大勇。”“有,小的伺候。”大人说:“你同举人杨文炳,带着白沙屯的地方,骑快马,速到吴皂役家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急去快回,不可迟误。”“是,小的知道。”陈大勇转身出房而去。刘大人在书房闲坐。
巧取赃银
陈大勇回到自己下处,吃了饭,换了衣服,准备好一切。让人把杨文炳叫进房来,说:“大人刚才吩咐,你我三人到吴皂役家中,如此这般,还要急快回来。”武举答应着。陈大勇又叫手下人:“外边备好快马三匹伺候。”“是。”下人答应着,传出话去。二人这才向外面走。
陈大勇迈步当先头前走,武举随后跟上。一会儿来到大门外,认镫扳鞍上了马。地方催马在前引路,承差和武举在后面跟着。陈大勇在马上开口说:“杨爷,想来万事都是天定,苍穹造定难以变更。不是在下说这话,你们兄弟移祸飞灾,是上天降临。留下客人是因为重情义,又看在令表兄的份上。杀退贼人惹下祸,才有那人头扔在你们院子里。自然出首到衙门内,偏偏遇到赃官胡县令,要讹银子五千两,皂役窝挑,实在恼人。把你们弟兄拘在衙内,贼人趁机下毒手。家口都被贼杀死,良眷遭诛,真是惨情!多亏表兄家人告状,幸遇清官刘大人。当堂准了二人状,设计要完案。”杨文炳听了,点了点头,说:“请问尊驾贵姓?听声音好像本地人。”陈大勇回答道:“问我?我是江宁人氏,姓陈。我以前也是武举,做了个运粮千总,干了一年零。因为皇粮遭失陷,被革职。无奈投奔江宁府,别见笑,暂且做承差当差。”杨文炳听了,点了点头,说:“真是由命不由人!”又想起自己的事儿,不由得一阵伤心:仗义救了客人,谁知道反惹飞灾祸上身!一家被难还可饶恕,连累老娘丧残生。弟兄背上坏名声,活在世上枉为人!
杨文炳想起老母被害之事,不由得心中伤感,眼泪汪汪。陈大勇说:“杨爷,不必伤心,就是令堂与合眷被害,都是前因造定,命该如此,你还要自我解劝呀才是。”说着话催马前行,野店打尖,歇息一夜。
取到赃银
第二天,辰刻,到了白沙屯。进村走到吴信的门口下马,地方领着二人到吴信的客座内坐下。地方叫出个做活的人来,说:“你进去告诉你们内当家的,就说我从江宁府来,有要紧的话要说,一定要见。”那人听了,连忙进内。
且说皂役吴信的妻子王氏,为人正道贤良,见丈夫不干正事,常常解劝,怎奈吴信总也不听,夫妻反倒不睦。前几天听说丈夫被江宁府钓差人提去,就知道有些不好,在家中提心吊胆。房中正坐,忽听长工在窗外开言说:“外边有地方崔大哥,他说打江宁府回来,有要紧话,要见面讲。”王氏听了,满心欢喜,正要去打听丈夫的信息,崔地方又是本村人氏,叔嫂常见,并不躲避。听见他来,房内讲话说:“你就把崔大叔请进来罢,有话好讲。”
长工听了,向外走,来到客房把话传达给崔地方。崔地方告辞武举、陈大勇,迈步走进房内。王氏见了,起身欠了欠身,说:“崔叔坐下,有什么事情讲明白。”地方坐下说:“嫂嫂,留神听好。吴哥为人我知道,仗义疏财要了解。在衙门里,官府跟前很得脸,伙计之中很受尊重。俗话说‘一家饱暖千家怨’,这句俗语说得很对。有人在江宁把他告了,说他窝藏众绿林,连着知县都被提去,大人当堂问口供。我哥只说没这事,让人押带在衙中。府中上下都很好,都与吴哥是朋友,里外打点完这事,要结须得二百银。因此大哥托我到家中,跟嫂嫂说,上月分的那银子,别迟挨,拿四封。回府完结这件事,料想明天早晚能回家。”
王氏心疼丈夫,赶忙从箱子里取出四封银子。又托地方:“急速去,完了事,叫你大哥另补情。”“他就回来没要紧,小事何须挂在嘴边。”说着迈步向外走,回到客房。把银子递给陈大勇,武举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口中连叫:“大人,你瞧,这四封全是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