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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接着说道:“这也就能说通了,否则起初我还有疑惑的,即使我不在不还有我高俅老爹么?他韩世忠怎的就敢公然去私见太师?敢情他是先做了老爹干儿子,算自己人了,才有了去见太师的底气和理由,以做到左右逢源而不被误会?”
赵鼎试探道:“你真的是被绑架了,消失这么久不是你策划了捞取声望的?”
高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服这疑心很重的人,想了想道:“你信道是吧?”
赵鼎不禁点头。
高明又胡说八道:“那你知道道学的本质是什么?”
赵鼎略一迟疑道:“自然。”
高明道:“也算你对。那就根据你的‘自然’说开去。你是个平凡人,在山林间走得累了饿了,坐下歇脚,看到旁边果树上有两果子。你把两果子都吃了然后继续赶路,这就是道,是自然,是发乎自然的正确行为。但如果你只吃一个,却又怀着功利心,把另一个摘下来卖给下一个如你这般赶路的人。这也不算错,但就不是道。”
即使赵鼎学富五车,身为新一代文人中的泰斗,却也不禁又被他的说法给镇住了。
尽管佩服,但也不能表露出来,赵鼎只淡淡的问:“你的意思是道门说你是未来神通转世,你得道是因为你一切发乎自然。而你此番被绑架,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你是那发乎自然,吃了两个果子的人。而不是后一个‘经营果实’的人?”
高明道:“怎么我不像吗?”
像倒是……真的有点像!
故此赵鼎只得先信他,又试着道:“话说,你多了个哥哥不好吗?为什么忽然以恶意语气询问我韩世忠的事?你可知道,现在的韩世忠可不是之前的韩世忠了。即使当今皇帝,也对他赞赏有佳,至于他区区一个底层泼皮为何能面圣,这就要问你那太尉老爹了,你家高太尉干的这种颠倒乾坤之事还少吗?”
高明道:“原因有三。你且听下官一一道来。”
“首先,和我有真正有朋友情谊的燕小乙,找我弹劾他不止一次了。说的多了,即使我不是软耳朵,也会慢慢信了燕小乙。即使不完全信,作为对最信任的朋友的安抚也好,正回馈也罢,我不能一直都不做点什么。”
“二,从大宋律层面出发,韩世忠事实上存在不少我不能接受的、事关男女的严重罪行。”
“三,现在他已经全方位影响到我的利益。父爱就这么多,圣上的关注就这么多,但现在不论皇帝的关注度,还是高俅老爹的感情,都被这连庶出都不是的钻营份子分割走了。”
“所以也没什么对还是错的理由,我要以雷霆手段,把我失去的既得利益拿回来,守护既得利益时候人们会做什么,你看当时权倾天下的王安石相爷变法时、阻力和反弹有多大不就知道了。”
“……”
赵鼎真被这孙子的这些神逻辑给气得笑起来了,说道:“不错,这说法很小高,的确是你。本官确认你就是那个狗官高衙内,而不是经过易容敌人派来卧底。不过,你当时如此重用韩世忠,看中其才华,全权委任他指挥整个京师之战,现在转眼就着手对付他,难道你不怕名声烂,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高明侃侃而谈道:“我倒是认为兔死了就必须狗烹,否则,它不抓兔子了,还要耗费着比他曾经所抓的兔子大的价值养着他?这个狗官以为呢:我大宋的冗官、冗兵问题,是怎么来的?”
“又说起当年,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相公,以及鞠躬尽瘁一心富国强兵的王安石相公,他们至死都在想着的变法,不就是为了裁减掉那些已经不抓兔子、却还耗费着巨大财政去供养的臭狗屎吗!”
“鸟尽了就必须弓藏!否则,它不但不射鸟,还耗费着巨大经费维护,我朝财政窟窿如此之大,难道不是因为要维护这些在杨博雄手里既不射辽国人、只拿来在老百姓面前装逼的的神臂弓和战马?”
“故此你给我说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怎就成了一贬义!这分明是形容我小高衙内为国为民的情怀好吧,我一再强调,身为官员,执掌着国家公器之资源,却对个人讲义气讲情面者,这虽是人情世故,却必然是对国家对百姓的犯罪,位置越高,权利越大,罪就越大,伤害越大。”
“那么现在既然遇到了我这样的侠之大者而不是小者,韩世忠这样的弓,藏起来又怎么了?”
最后一字一顿的道:“韩世忠是帅才,但现在看得见的仗打完了,少爷我已经不需要他运筹帷幄了。如果他不愿意低调的折叠起来,那就霸王硬上、折断了扔进历史垃圾堆里,就这么简单。世间只有强和弱,没有对与错。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政的理,他个亲手赢得了京师之战的大将军,我记得我教过他的。”
听到这,赵鼎特别佩服这巧舌如簧却又于大节上说得通的狗官,又气得笑起来道:“好个党同伐异!那我早就看他韩世忠不顺眼了,终于等来了机会,说吧,对付韩世忠你需要本官做什么?”
高明道:“你当时明知道他是我的人,还专门盯着他整,你该不会没点关于他作风的证据吧?”
赵鼎神色古怪了起来,却暂时不说话。
高明追问:“到底有没有?”
赵鼎迟疑着道:“有是真有。但他涉及的那些事,以我宋刑统衡量是死罪。而他现在不但是高太尉义子,还被皇帝定调为谋反案第一功臣,皇帝喜欢他。此外他几次秘见蔡相,不知谈了什么,但可以肯定蔡相现在用得着他,就必然护着他。所以讲道理,你真打算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公开于天下?这岂不是等于说:皇帝当众夸他国之栋梁属于说错了?君无戏言这你该知道的吧?”
高明道:“不需要你为我担心,我要整死他不需要理由,指鹿为马你以为我不好意思做啊。我只是但求心之所安,于是我想知道:燕小乙找我弹劾韩世忠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我想知道,即将被我藏起来的这把弓,到底成色如何?”
赵鼎拍桌子道:“行,便宜你小子了。又不是只有奸贼张怀素有百官行述,本官也不是糊涂人,对治下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是有积累的。平时不找这些人麻烦、是老也等不到整治这些人和事的大环境,时机不对的话,连相关的人名都不能提。但是现在,既然是你小高衙内亲自上阵使坏,那本官买定离手,把这些日子积累的黑料一并奉上,祝你顺利整倒被你亲手塑造的帅才韩世忠。”
随后见小高猴急的样子想要证据,赵鼎又推开他道:“先说好,倒韩世忠一役中你是主谋,如果失败,锅你自己背。如果‘成功为民做主清理了军中的害群之马’,功劳必须算本官一份?”
“成交。”
高明伸出指头和他拉钩,就此达成了同盟。
随后赵鼎取来小心藏着的包裹,但交给之前,还是很谨慎的道:“韩世忠可不是吴下阿蒙了,你此番反攻倒算,到底几成把握赢他?他可是个狠人,那话怎么说的,打蛇不死会怎么?”
“十成!”
说这具有特别意义的词语时,小高以往脸上惯有的轻浮尽数褪去,取而代之是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药罐子叔叔气质……